“没大没小。”洛知意不是没见到江稚眸中雀跃的期待,她只是略微弯了眼角,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一贯的冷静平淡,“认真开车。”
她吃什么醋,她有什么醋好吃的,她是那种需要吃醋的人吗?
洛知意在心底想,江稚的变化确实很大,但一切又在她的预料之中。江稚虽然自小长在野外,但每年会比江家接回去一次,虽然过程与经历并不愉快,也还是为她迅速接受现代语言提供了条件。江稚学习能力惊人,天赋也好,就连老爷子——
也器重她。
“见过我爷爷了。”洛知意用的是陈述句,江稚拿到的股权便是证明,看来老爷子还挺欣赏江稚,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江稚一边开车,点头,“你……父母的。”
其实她现在要说多长多难的句子都不困难,只是在面对洛知意的时候,恢复如常的语言系统开始再次卡壳,并且退化迅速,除了说些不知道表达了什么意思的短句子,还不时会结巴。
在洛知意面前,江稚觉得自己一直很笨拙,并且保持着最开始的笨拙。那些被洛挈与他人夸奖多次的“很是成熟稳重”,“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之类的特质在洛知意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知意的心中将她当成小孩,但幼狮早已经长大了。她愿意臣服在洛知意的身边,心甘情愿地享受她对自己的抚摸顺毛,但是对外野兽已经露出了獠牙,注视着每一位想要伤害心上人的混球。
“对,是我父母的。”洛知意的声音很轻,不知是陷入到了什么思绪之中。
老爷子一辈子都没犯过错误,即使是老了,手段不像年轻时候狠绝,却仍旧对一切心知肚明。
江稚见到老爷子的那天并不意外,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有些话是必须要当着老爷子的面说才安全的。
比如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比如两个月前自己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是如何与洛知意见的面。
洛知意胸口到肩膀上的伤,先前老爷子并不知道。但是江稚知道那伤是怎么来的。
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洛老爷子很快就意识到江稚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老人拄着镶嵌了绿松石玉的拐杖,站姿仍旧威严,将那份股权变更书交给了她。
“这是知意去世的父母留给她的,占股百分之十五,早些年我变更了百分之五去知意名下,她在两月前再次转回。这百分之五能够帮她在经营权上掌握绝对的话语权,这个,你明天带过去。”老爷子在灯光下的表情,只有在提到家人时,那眼里才出现柔情,只不过很快便克制,大约是因为觉得她是外人,“剩余的百分之十,会暂时以不公开方式并入你名下。”
江稚捏着那份文件,感到洛老爷子的目光像是一把刀,一寸一寸贴着自己的皮肤游走,她无惧望过去,“我会保护她。”
一定,一定会保护好她。
老爷子目光如炬,看清楚江稚目光中的澄澈干净,心底喟叹一声,不知这到底是不是好。他总觉得洛知意从小到大承受太多,便想着要找一个非常明事理会照顾人,最好是心性都要比洛知意成熟更多的人来照顾孙女儿的生活。
没想到他错了。
洛知意将不会说话的江稚领了回来,起初老爷子不过是以为洛知意新鲜劲,后来便是觉得孙女儿是想寻觅一位更为可靠的保镖,江稚身上的兽性确实可以转为己用。
但今晚,他在知道了江稚与孙女儿之间的渊源,以及亲眼见到江稚的这双眼睛后,他才顿悟了。
洛知意父母去世,小姑娘心思又重,对自己是报喜不报忧,什么喜欢憋着,扛过去了就扛过去了。他的宝贝孙女儿已经足够成熟,足够稳重,足够独当一面了,她成长中缺少的就是这份毫无保留的纯净。
老爷子了解孙女,他知道洛知意将被江稚这份纯净吸引,即便是现在还没意识到。
自己要做的,自然是对江稚把关,若不是什么可靠的人,那就尽快让她离开洛知意的身边。
“用你在训练营里的答卷,远远不够。”三个月堪堪只能看出一个人表面的品行,其他的要更为仔细的观察,“他们虽只有明翰在企业总部,但是这么多年来已经开始蔓延自己的根系,想要一次性拔除是不可能的。我要你在娇娇的身边,好好帮她,保护她,我给你一年,如果没有在京平市出人头地,替娇娇肃清这些障碍,你也不配留在她身边。”
江稚垂眸,声音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我会做到。”
“你救了娇娇一命,我能给你的报答就是林场上,那里将成为狮群永远的家园。”老爷子背过身去,声音浑厚有力,“江稚,别让我失望。”
除了江稚和老爷子,谁也不知道两人究竟聊了什么。
只有洛挈明白,从此以后,江稚再也不是那个谁人都看不起的江家弃女了,她的蜕变仍旧在进行,悄无声息而迅速,让所有敌人措手不及,成为了洛知意的一张没亮出来的王牌。
“爷爷很信任你。”洛知意的指尖抚上自己肩膀上曾经的伤口,虽然愈合,却能隔着轻薄的衣服摸到些微的凸起,可见当时伤口有多深,“看来你对爷爷说了那天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