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闹啊。”边月喃喃,扫视一圈门内门外。
此刻没有人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打了个哈欠,又看了看自己的病人,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地搭上郁竹姬的脉搏。
六静抽抽噎噎地盯着边月的手指,眼神动了动,这回没有再冲动地大呼小叫,而是小声问了一句,“是你救了贵人吗?”
边月抬眼,笑了笑,“看着不像吗?”
六静心中虽有疑惑,但年梦华今早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于是乖乖闭上了嘴。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诊脉结果。
“怎么样?”秦之珩见她一脸凝重地收回手,顿时紧张起来。
边月站起身,腿脚酥麻,差点儿又跌坐回去,被他伸手接住。
秦之珩再次问道,“娘娘怎么样?”
边月摇摇头。
“……”秦之珩握着她胳膊的手指紧了紧,她这副神情他见过好几次了。
六静正要发作。
就见边月忽的眉峰舒展,咧开嘴角,笑得一脸春光明媚,她顺势靠近秦之珩的怀中,娇嗔道,“人家为了你辛苦一整夜,一上来就问她怎么样,你怎么不问问我累不累?哼。”
果然,秦之珩喉结动了动,他忍。
“……”等着诊断结果的众人一阵无语,早饭不用吃了,被强行喂了一大波狗粮。
六静嘴角抽搐,这女人……光天化日,毫不知羞!这里还有三个小孩儿在呢!再一看一沉一浮,俩小鬼头有样学样,正起劲儿。
秦之珩想推开她,可边月像是牛皮糖,再看郁竹姬的状态,大概猜得出她昨夜做得很好,便稍微放下心,依着她,“你,累不累。”
说完,他不用摸也知道自己的脸火热滚烫,不禁懊恼自己为什么总被她牵着鼻子走,即便是看似如此荒唐的要求。
“累。”边月撇了撇嘴,仰起脸,伸出手指抹了抹眼下,“看,眼袋都肿了,昨天可说好的,我要是办成了,你今晚可得好好心疼心疼人家。”
“咦~”六静抖了抖,抚了抚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天知道她怎么能如此坦然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虎狼之辞。
秦之珩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要将答应再给她做盘栗子酥这样的小事说得如此……如此不堪入耳?!
卧房外的个个都是曾经享誉外界的得道高僧,闻言不过是捻着佛珠,左耳进右耳出,面色不动,微笑着念了句“阿弥陀佛。”
秦之珩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显得很苍白,很无力,只能俯身警告,“别胡闹了,传出去,对你不好。”
边月无所谓地耸肩,同样小声耳语,“王爷说笑了,边月的名声,一向不好。”
两人交谈的动作又被拉近几分,门外再次齐刷刷地响起一阵“阿弥陀佛。”
秦之珩不知道她居然如此有自知之明,无奈摇头,“现在满意了吗?可以告诉他们,娘娘的状况了吗?”
边月笑了笑,松开秦之珩,看着六静,“你的贵人没事了,不信可以让你们信任的医师进来重新诊断。”
“我……”六静一时欣喜,眼睛亮了亮。
其中一个僧人走进来,应当是懂一点医术,他近前查看郁竹姬的情况,见脉象平稳,随后转身点点头,示意无事了。
边月做了个鬼脸,继续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你……”六静正要说话,就又听边月道。
“别再动不动就要拿我偿命了噢,我的性命也十分金贵,况且现在我可是你们贵人的救命恩人了。”边月得意地勾唇。
六静几次想说的话都被她堵回嘴里,‘我’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句子没凑出来。
边月又回头道,“对了,昨夜她身体亏损巨大,即使目前情况稳定,但也得睡上个一天一夜,期间不用担心,也别打扰。”
六静点点头,认真记下,她看着两人即将迈步走出房间扬长而去,着急地小声喊了一句,“你站住!”
边月脚步停顿,疑惑地转过身,不是吧?就算要恩将仇报?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也不必这么快吧?
六静上前两步,垂着头,忽地又抬起,看着边月,郑重地弯腰行礼。
边月被吓了一跳,又笑道,“六静小师傅突然示好,我做人半点不低调的边家大小姐可拿不出银子塞红封给你。”
本是一句玩笑话,让六静起身,不要行大礼,没想到她听后突然严肃地道歉,“昨夜是六静眼浅无知,冒犯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不计前嫌,神医妙手,救了我家贵人性命。”
她说着,脑袋又低了几分,道,“六静险些误了大事,理当道歉,请王妃娘娘务必接受我的歉意。”
连道歉都这么霸道,边月抱着胳膊,被人注视着也怪不好意思的,像极了臭脾气的大人在为难小孩子,她戳了戳六静的小辫子,“你起来吧,本王妃可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女人,好了,我跟王爷还有正经事要做,就先走了。”
正经事……他们何时有要一起做的事了?秦之珩扶额,而且她若不刻意强调,听上去还要好一点,这样一说难免又叫人浮想联翩。
六静的嘴角抽搐,但还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