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齐舞瞪着眼睛,看了看断成两截的木筷,强行按捺住怒意,对边月道,“祈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得我柯家的饭菜难以下咽?”
边月将筷子丢到柯齐舞面前,不等她站起来阻止人群继续用餐,就见一只红色的烟花升上天空。
咻——
啪!
人群安静了一会儿。
一个华服夫人笑道,“今日的小寿星这么快就等不及要玩焰火了吗?哈哈哈。”
其余人也都松快下来,继续嬉笑交谈。
边月皱了皱眉,那不是焰火,是有人在发信号!来不及了!
“大家都别吃了!”
周围喧闹,没有人听见她的话,同桌的人却面面相觑,“难不成有问题?”于是纷纷宁可信其有地放下筷子。
柯齐舞皱眉怒道,“祈王妃!”她咬了咬唇,站起身,“别欺人太甚。”
曾意柔见边月神色不对,立马也紧张地道,“祈王妃……”
她们这一桌人全都齐齐地看向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吃了一棵小白菜叶子的官家小姐却害怕起来,抬手捂住脖子,惊恐地道,“难道……是饭菜有毒!?”
柯齐舞当即反驳,“不可能!”她夹起一块苹果浆饼。
边月焦头烂额地解释道,“饭菜没有问题,是筷子,也不是毒……哎呀,总之没吃的先别吃了。”
对面桌离得近,胡松柏第一个发现边月这边的情况,他想站起来询问,没想到刚一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立马就冲上脑门,他扶住桌角,还是没能站稳,晃了一下,仰面倒了下去。
咚——
“四哥!”
胡珍杨吓了一跳,惊叫起来,肥胖的身体撞开凳子要躬身去查看,没想到眼前的景象晃悠了一下,直挺挺地趴倒在他四哥的胸膛上。
朱念也放下筷子,她阅书无数,饱览八卦轶闻,见这场面只微微一勾嘴角,可惜不能亲自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在太尉府下药害人,她挑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感受那一瞬间的黑暗涌来,趴倒在桌上。
柯齐舞本想以身实验自家饭菜没有问题,见到这样的情形,吓得手一抖,浆饼掉到地上。
短短十几秒,不断地有人试图起身逃离,又一个个被药力放倒,像是在锅里下饺子一样,不一会儿,偌大的宴席厅里,就剩下边月这一桌子人还好端端地坐着。
吃了一棵小白菜叶子的官家小姐被吓坏了,她惊恐地睁着眼眶,“我……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说完,她想要逃跑,却脚底一滑,滑到了桌子底下,再没力气起来。
“啊!!!”
身边有人开始尖叫,随后纷纷往外冲。
“别跑,别乱,先躲起来!”边月想要拦住她们,可性命攸关的时刻,没有人会听她的。
“别走,别走啊。”柯齐舞水袖轻甩,没能拉住一个人,只能捂着双耳,“怎么会这样……”这还是她第一次独立策划宴席,就出了这样的岔子,究竟是谁要害她?!是那几个姨娘?父亲又会怎么想?
嗖——
一支羽箭飞射过来,直直地插进第一个跑到门前的官家小姐的大腿上。
“啊!!!”惨叫声凄厉,她抱着大腿跌在地上,失声痛哭。
宴席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没人再敢往门口跑,有人吓得呆在原地,也有反应快的迅速溜到最近的桌椅底下遮挡。
“护卫!护卫呢?!”柯齐舞急地大喊。
可门外静悄悄的,她想起来了,为了不让宴席厅显得太过拥挤,父亲让家丁护卫们都撤到了外院。
可歹人都杀到内院了!护卫们居然一点都没能察觉吗?废物!一帮废物!
那官家小姐倒在地上,不一会儿脚下就流了一滩血,羽箭力道大得惊人,直接贯穿了她的大腿。
她疼得嘴唇惨白,挣扎着想往回爬,大哭着嚷嚷,“我父亲是二品官员,谁救救我,救救我啊,呜呜……”
无人上前,大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此时自身都难保了,别说她一个官员子女,就算是公主殿下,估计都得掂量掂量。
曾意柔颤抖着手抓住边月,“躲……躲哪儿啊……”
边月环顾了一圈儿,整个宴席厅除了桌椅板凳,还有几扇华丽的屏风,居然连一个藏身之地都没有,总不至于蠢到躲在桌子底下,等着歹人冲进来抓吧!
“商涟漪……”边月喃喃,柯齐舞说,商涟漪是自己主动要来太尉府唱戏,是她做的吗?可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别动筷子?因为她们是朋友?
那中箭的女子还在叫嚷,“救救我!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
边月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她观察过宴席厅的路线,她完全可以从后窗溜出去,商涟漪既然出言提醒了她,就说明留了后路。
她拍了拍曾意柔的肩膀,“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柯齐舞带着你从后面出去。”
曾意柔没撒手,“啊?可……”她犹豫了,看着上一个试图闯出去的女子现在正躺在地上无助哀嚎,谁也保不准后窗会不会一样有弓箭等着她们。
柯齐舞也想到了这一层,摇摇头,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