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房间里静悄悄。
麦冬端着洗手盆进来时,一向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边月居然已经不在房中,她慌忙出门去寻,却在院子外撞上了京元。
京元抱着胸倚靠在桂花树下,繁茂的枝叶挡住头顶的光线。
“王妃与王爷有事外出,今日你留在府中。”
闻言,麦冬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虽说有王爷伴在左右,可依照王妃娘娘四处惹祸的性子,依旧让人难以放心,所以娘娘您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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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珩阿珩,我们到底要去哪里?”边月说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她穿着一身便于行走的藕色骑行装,看起来干净利落,此刻与秦之珩共乘一骑,迎着晨曦的第一抹光亮,慢悠悠地来到城门口。
今晨天没亮,秦之珩就穿戴整齐地来到她的房中,丢给她这件衣裳,衣料上乘,窄肩细腰,是按照她的尺码量身定做。
秦之珩低头看了她一眼,“城外。”
边月撇撇嘴,废话,都到城门口了。
城门前的侍卫迎了上来,“王爷今日又这么早出城?还是去寻猎吗?”
寻猎?边月眨了眨眼,他这些天早晚不见人影,原来是去城外打猎物。
不过行刑场的事情才刚结束,他居然就能若无其事地游山玩水,呵呵。
想到这,边月冷下脸,心中将身后的人骂了千万遍,要不是为了早日离开,她……她才不要跟他继续待在一起。
秦之珩勒紧缰绳,从袖口中拿出一块令牌,淡淡地嗯了一声。
城门侍卫接过令牌,又看了看边月的脸色,一直听闻王府的夫妇二人指腹为婚却情深似海。
前几日,王爷顶下了朝廷各方的唇舌压力,硬生生将伤害了王妃的二十余名刺客绞杀殆尽,连尸体都没留给衙门各司。
虽没亲眼所见,但据说那些尸体被王爷亲自带人丢弃在城外的荒岭,第一天夜里就被野狗野狼啃食得骨头都不剩。
皇上知道了此事,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说祈王肆意妄为,不顾朝廷法度,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皇后也借机煽风点火,可最后还是敌不住胡贵妃的一碗清面汤和寥寥数语。
“祈王与陛下还真是像啊,呵呵。”
胡贵妃看似谁也没提起,只是玩笑一般的无心打趣,却让皇帝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他既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冲动意气,也想到了与斯人往昔的种种,更想到了自己力排众议召回这个远离皇城十六载的儿子的初衷,他接过胡贵妃递上来的清面汤一饮而尽,随即此事便草草揭了过去。
这件事被皇城的人传得沸沸扬扬,连他一个远在城门口的守卫都能知晓,却无人敢在明面上议论,毕竟连皇上都有意揭过的事情,谁还有胆子闹大?就连一直想要做文章的皇后都乖乖闭上了嘴。
可唯有一事大家都心照不宣,那就是祈王在皇城之中的威望与日俱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的地位显然今时不同往日。
太子安坐在皇储之位上太久,一无功绩,二无实权,不禁有人猜测,皇帝纵容祈王爷究竟是想要更换更有能力的储君?还是想要一把敲打磨砺太子的磨刀石?答案或许只有皇座上的那一位才知晓,旁人自然两方都不能轻易得罪。
他一个小小的城门侍卫,更是想要挤破头地巴结上平日里可望而不可及的祈王爷。
城门侍卫见了边月身上的料子,大着胆子上前试图多说上几句话,“属下瞧着王妃娘娘的新衣好看得紧,想必是王爷上回猎回来的那头野鹿皮制成的吧!王爷王妃的感情可真是让人羡慕啊,哈哈。”
边月听了他的话,摸了摸袖口上的几块皮革。
秦之珩没有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接过城门侍卫手上的令牌,示意他开城门。
城门侍卫这回能跟祈王爷闲聊上一句已经十分知足,心急吃不成热豆腐,他立刻转头开心地大喊,“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一行人目送着这一对璧人出城走远,才有另外三个侍卫围过来,小声地询问。
“哎?王爷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侍卫甲凑上前。
城门侍卫得意地道,“没说什么,只是王爷不仅对王妃娘娘情真意切,对咱们这些小侍卫还很平易近人,你们以后可不许再在背后说三道四,编排王爷凶恶残暴,不然……”
他仰着脖子,语气带着不自觉的骄傲,“不然当心我全部回禀了王爷。”
其他人见他就因为跟王爷多说了两句话,就显然将自己当成了祈王的人,不禁有些不屑也有些羡慕,纷纷敷衍地附和两句作罢。
出了城门,秦之珩驾马的速度提了上来,快马加鞭地顺着官道一路往前。
边月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又乱,很快就放弃了,她没好气地抬头,问道,“你要带我去打猎?放我下来,我不去了。”
秦之珩目视着前方,他顿了一会儿,道,“为何?”
边月鼓着腮帮子,“有些人可以做到杀伐果决,手起刀落,对生命的逝去可以无动于衷,转头就忘,甚至可以踏着他们的尸体榨取他们身上的最后价值,呵,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