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阿遮他们异口同声地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只有边月左看右看,小声发出了别的疑问,“什么事啊?”
濯棉面露几分不易察觉的为难,她望了望天空和周围的树林,才慢吞吞地道,“其实我不说,是准备隐瞒一辈子的,不是不信任你们,毕竟此事特殊,事关边家生死,可你们今日提及边家过往却加之种种质疑,我若是再瞒着你们,小王妃何其无辜。”
小水皱了皱眉,“濯棉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李游像是猜到了一些,“您是查到,当年皇城三十三灭门案,边家是无辜的?”
边月像是一个听八卦的局外人,竖起耳朵,是吗?是吗?究竟是不是?
“不仅无辜。”濯棉点了点头,沉着声音道,“边丞相因为此事,避开众人独自上奏皇帝几日无果,痛心疾首之下病倒,缠绵床榻数月,此事之后,虽然边大人依旧高居丞相之位,却也因此糟了皇帝的忌惮,朝廷之上接连被处处打压,就连边小姐在宫中行走也举步维艰,时常……”她看了一眼边月,斟酌了用词,道,“时常被刁难。”
阿遮抿了抿唇,“小王妃你……”
边月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同情目光搞的有些不自在,连忙摆手笑道,“都过去了,现在已经不会再被欺负了,哈哈,真的。”
秦之珩目光沉了沉,这件事濯棉是从何知晓的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他看着濯棉,眼神带着复杂的审度。
濯棉说完,也同样看向他,眼睫轻轻扇动一下,似乎在默认着什么。
忽地,秦之珩的双瞳震动,果然,她既然能知道这些,必然还知道些什么。
比如……宜妃之死……
边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之间的沉默交流。
“边家为我们说过话?那为什么这件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外人只道丞相隔岸观火,并无实质举措,什么理由让我们误会了这么久?”李游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濯棉的视线收回,擦了擦手中的羽箭,眼中闪过一丝冷然,道,“当年以柯连宏为首的一众奸臣声势滔天,嫁祸之举做得天衣无缝,灭门灾祸一经发动,接连数罪一齐降下,每一条罪状都有理有据,叛乱,勾结,甚至是质疑皇权来路不正,正因如此,紧跟着皇帝的圣旨就下达,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各个家族毫无招架之力和翻盘之机。”
李游捏了捏拳头,阿遮的脸色也冷下来。
濯棉继续道,“当时咱们整个家族几乎是铁板上定钉,必死无疑,边丞相若是此时公然抗旨,请皇帝收回成命,那么咱们就真的都没救了,所以一切谏言都只能暗中进行,但可想而知,皇帝根本不愿意见他。”
忽的,阿遮抓住了她话里的隐藏含义,急切地问道,“濯棉姐,你刚才说,那咱们就真的没救了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小水也反应过来,看向边月。
边月一怔,“都看着我做什么?”
濯棉点点头,“没错啊,你们不是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吗?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
小水接过话,道,“您是说,是边丞相当年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就将我们这些人给暗中保下了是吗?”
边月张了张口,边丞相……她第一次对那个骨瘦嶙峋的,总是站得笔直的老人有了具体的认识。
濯棉道,“是,我们的父母临终托孤,边丞相大义,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各家的名单上动了手脚,你我这些人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继续道,“现在说起来简单,但你们不会不明白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发现,边家举家都会被牵连入狱,扣上违抗圣旨,藐视天威,乱臣贼子的枷锁,所以,边丞相此举,注定无法放到明面上,最好永远永远地封存住,谁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才能更安全。”
阿遮小声嘀咕,“那也不能连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还那样误会丞相大人和小王妃……”她红着眼眶,“小王妃对不起。”
边月擦了擦她的脸,咧起嘴角,“没关系啊,没关系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阿遮轻轻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濯棉闭了闭眼,真不知道将这件事说出来是不是对的,她也是离开惊古寺时才从贵人那里得知的真相,原本想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这样就是对边家最好的保护和报答。
阿遮举起手,像边月保证,“今日阿遮就当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小王妃依然是当日行刑场上出手相助的小王妃,无关当年,无关丞相大人。”
小水也保证道,“对,此后我们无论何去何从,都与边家毫无关系,您可以相信我们,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将边家置于险境。”
桌前几个一直不曾说话的少男少女也点头,目光坚定。
边月看着他们身上和脸上的累累伤痕,经受过如此严刑拷打都能挺下去的坚韧性情,她怎会不信?他们还这么小,个个都生得英勇无畏,忠义两全,可想而知,那三十三位官员的家风传承是刻进骨血里的。
“嗯。”边月不禁撇了撇嘴,有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