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信号不太好,声音跟画面都很微弱。姜洄也不知道线下这样的通讯还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再过一阵就断开了,两人不得不长话短说将事情都交代清楚。
姜洄也不敢说自己差点被砸死的事情,只说了他们正巧出来看比赛碰上了这场混乱,被卷进去了。
然后还有就是克拉伦斯受了伤,现下在医院治疗的事。
斯达克听完后沉默了下来,随即长久地打量了下姜洄。
对方的眼神很平静,也不说话,但目光却跟鹰隼一样擦过她手脚关节裸露的伤处,随即才平声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皮外伤。”姜洄再次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说这句话来。
再说经历了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死里逃生,她深觉自己大难不死,真真是个幸运至极的人。于是在这一遭的衬托下,先前的那些烦恼事好像一瞬间就被变得没有了意义,微不足道起来。
比起被叛军炮轰惨死火海之中的众多可怜民众,比起被莫名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机甲生生砸死,比起受无妄之灾至今还昏迷着的克拉伦斯……她不过是破了的点皮,岂不是大大的幸运?
“知道厉害了吧。”斯达克意味不明地斜瞥了她一眼。
姜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起自己先前好几次受伤被斯达克板着脸训的场面,下意识觉得自己又要被训了。
要说她的内芯是个成年人,自有一套成型价值观念,即便平白换了个世界亦不是轻易谁或别的什么东西能够改变的。
所以她一直都是平和的,冷淡的,见过的事情太多太离奇,对很多事也就没有了实感,自然就无所谓过激的情绪了。
但斯达克是不一样的。除了她此生也无缘亲自得见的原身父母,斯达克大抵便是这具身体……也是她最近的一位长辈。
就算开始没有特别的感觉,可时间久了她也能感觉出来对方是真的关心和在意她——无论是这具身体的血缘,还是借这具死去躯壳重活的她。
而即便对于曾经生活在蓝星的她而言,长辈之爱也已经是十分久远之前的记忆了。
姜洄越来越亲近和信任对方,不知不觉已经将对方当做是自己的长辈了。
所以斯达克的批评和建议……对方的话她还是要听的,更何况人家说的也有理。
“缩什么缩?!给我挺直,没有犯错就不要露出这样软弱的表情。”斯达克轻斥了屏幕内的女孩,眼底露出一丝微不可察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
还不是你刚才一副要训人的样子,原来不是要骂我呀,那你刚才怎么……是啊,姜洄反应过来,她在这心虚个什么劲儿?明明她就是出来看个比赛,谁能知道这比赛会发生这样的鬼事。
要早知道这边有事,他们一行人说什么都不会挑这个时间点出来。了,否则这就不知错犯错了,而是自找死。
“没事就好,你们几个这些天给我安分点。学校这边也不太安稳,这几天应该会暂时停课,但给你们留的课业还是要好好完成。我相信……你们自行居家应该也是能够做到自律的吧。”斯达克觑了几人一眼,也不管这里头是不是都是他的学生。反正他是老师,对着一群学生,一块儿训了便是。
几人立马乖得跟鹌鹑似地应答。
忽然屏幕另一端的人似是若有所觉地道:“你们几个是自己回去的吗?
姜洄摇了摇头。
“不知是哪位同僚送你们回去?”对方自语道。明明是一句明显带着疑问的说辞,莫名地姜洄却觉得对方似乎已经知道这边有人——便是他所谓的“同僚”。
姜洄正想帮忙回答,那边独自坐着的军官快步走到她们这边来。
兴许是为了正对屏幕最中央,他微微靠近姜洄坐着的位置,然后就在她身后不足巴掌宽的距离站正。姜洄甚至明显感觉到对方站在身后,顶上的光一下子就黯了下来,身后微微泛着些冷意。
“斯达克教官。”身后的人微微抬了帽檐以示敬意。
“嗯?是你啊。”斯达克眉宇微松,面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我是中校,宗庭。许久未见,您最近身体还好吗?”青年言辞恭谨,跟熟悉的人对话明显去了不少公事公办的意味,语调多了几分从容不迫的文雅。
“确实是很久没见了,你已经是中校了啊。不错,也对得住你这些年来的努力。不必再如此称呼我了,直称军衔即可。”斯达克忽略对方那句一板一眼询问身体的话,随即大方地打量了下这位青年。
“您对我有教导之恩,我自然该报以敬重的态度,这于军衔无关。”青年沉声道,似是很不赞同。
“怎么?方才便听到我的声音,却没个反应,不想见我?”不知是不是青年表现得一如从前少年时的严谨,斯达克竟难得起了点恶劣的意味,明知故问道。
宗庭:“……您没有提。”
刚才斯达克一接通光脑便一心一意地追着姜洄,旁的人完全插不上话。宗庭是发现了光脑对面是自己敬重的前辈,可总不能贸贸然跳出来占了人家孩子的通讯来跟许久未见的前辈叙旧吧?
这也太不知轻重了些,没大没小的,不论对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