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一直待在月榕庄里,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他还不清楚,傅先生会受到什么影响。
少年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不知这样是否逾矩、自己是否该问。
不过,舒白秋迟疑着,还没出声,傅斯岸就像是察觉了他的情绪,直接问道。
“怎么了?”
这就是医生的敏锐观察力么?
舒白秋眨了眨眼,想了一下,道。
“您忙得还顺利吗?”
他问得不是很直接,也听傅先生道:“今天上午会有些忙,下午我会直接赶去定制店那边。”
舒白秋正要应声,却听对面语气平静、轻描淡写似的补了一句。
“现在,我要去见顾家的人。”
“——?”
舒白秋不由怔住。
顾家,顾一峰的家里人?
还要来见傅先生。
那岂不是……要当面兴师问罪?
“许云衣回家了。”
傅斯岸道。
“正巧顾一峰的父亲也要来讨说法,许云衣就找傅山鹰,一定要让我去见顾家人。”
很明显,这是要借顾家人的手,来报复傅斯岸。
舒白秋还不知道,他今早查看的信息中,其实还有一些被筛选后删除了的内容。
就是在舒白秋已经看到的大篇评论里,一些关键词也被打上过马赛克。
少年并没有多问,只以为那些模糊过的字句是不适合被自己看到的内容。
其实那些内容拼凑起来,还讲了一件事。
昨晚傅鸣在单人病房休息,他的一个小男友陪护,守着傅鸣,还在悄悄给那个竞争失败的对手发信息,炫耀自己的争宠胜利。
为了肆意嘲讽,那个胜利的小男友还埋进被子里,动作后,拍下来。
给对方发去了自己在舔的照片。
另一个小男友被彻底激怒惹哭,才会去切那个地方。
切完还握着不肯松手,哭着说只属于自己。
昨晚在医院一众医生和围观病人面前,这些事通通都被抖搂了出来。
也是因为这么劲爆且奇葩的瞩目过程,傅鸣被割的事才会在短时间内引爆线上,在明城的各个社交圈子里传得烈火滚热。
甚至就连那个小男友炫耀自己舔的照片,似乎都流了出来,在各个朋友群中引发了病毒式的疯传。
情瑟元素总会自带天然热度,有这些传播因子的推波助澜,昨晚的消息根本不可能会被强行压下来。
傅鸣一定会就此声名狼藉,扬名满城。就算许云衣或傅山鹰肯砸大钱、就算他们有能力连夜找到最顶级的危机公关,也不可能来得及挽回。
而且,这么一来,失宠小男友的报复逻辑也更为顺理成章,更说明傅鸣咎由自取。
怪不得旁人。
不过这种相关讨论的用词太过露骨,事件也过于奇葩,不适合去辣那么乖的小朋友眼睛。
所以那台平板电脑的内外都开了“护眼模式”,没让舒白秋看到这些。
只不过,没了这个前因补充,舒白秋或许会更觉得这件事发生太突然,更容易被平白怪罪在傅斯岸的头上。
所以现下,傅斯岸为他把许云衣的盘算解释得很清楚。
“顾一峰应该可以出院回去修养了,许云衣还打算把他也请过来,一起当面见我。”
“不过……”
通话那边,傅斯岸的话讲到一半,似乎被什么声音打断。
舒白秋只听到对方一句低沉的“稍等”,那边的听筒就被拿远了。
背景音有些藏乱。显然,傅先生现在很忙。
这么短时间内获取如此多情报,还要安排和处理这么多进展,想也知道,傅斯岸的事务有多繁重。
舒白秋知道,眼下的情况,肯定压力很大。
他也不太想耽搁对方的时间。
少年安静地听了好一会儿通话中的隐约嘈杂,等到过了许久,傅斯岸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叫他名字时,舒白秋便轻声地,主动询问道。
“先生先去忙吧……?”
傅斯岸也没说什么:“好。”
不过,在通话结束之前,男人又问了一句。
“晚上定好菜单了么?”
月榕庄的餐食每日都会更新,菜单也会提前送来,供客人选择。
这个时间,晚餐应该还没定下。傅斯岸道:“助理和我说,今天有新下的菌子,正新鲜,晚上可以打汤喝。”
这个话题其实很跳跃,少年也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回答。
不过舒白秋清软的嗓音响起,说的却是。
“先生晚上会回来吃吗?”
傅斯岸的声线低下来,透过听筒传来,有着磁沉的安稳。
“会。”
“好。”
舒白秋轻轻应声。
嘈杂的、忙碌的拥挤背景音里,他们却聊着再平淡不过的等闲日常。
某些时刻,微许的奇妙感觉,其实很难用言语描说。
压力在前,旁人或许会惶虑怀疑,满心忧惧。
但舒白秋相信。
他相信傅先生能安妥地处理好。
舒白秋低声同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