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落在沈望舒身上,喉结不觉滚了滚,表情微微扭曲了下。
虽然不能说全部公公都有毛病,但不少宫中阉人去势之后,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就譬如这个秦公公,他阉割之前就是个爬墙头看人洗澡的好色之徒,阉了之后,那方面没办法满足,便仗着大皇子的宠信,强收了好些貌美宫女做对食,对她们施.暴以获得满足。
他方才见到沈望舒的那一刻,差点控制不住,幸好想到这位姑娘是陆妃的外甥女,他这才勉强刹住了心思,笑的毫无异样:“沈大姑娘倒是颇有几分娘娘当年的品格,瞧的我都愣住了。”
他略寒暄了几句,又清了清嗓子,念起了陆妃赏下来的物品单子,最后令下人捧出一只匣子,他亲手打开,里面是一对华光璀璨的赤金璎珞钗。
他亲手取出来:“这是娘娘特意为姑娘定制的,姑娘带上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秦公公有些垂涎地看着美人的一头乌发,想亲手帮沈望舒戴上。
沈飞廉顺手接过,笑:“不劳公公了,我来为妹妹插戴吧。”
秦公公装的好,沈飞廉倒是没瞧出什么不对,只是出于长兄的责任,自然不愿意其他男性对妹妹太过亲近,哪怕秦公公是个阉人。
沈望舒今儿梳了个丰厚的弯月髻,正适合佩戴这样的发钗,她取下原本戴着的银步摇,由着沈飞廉帮她把一对儿璎珞钗佩戴整齐。
这种繁复的钗环其实颇难驾驭,戴的不好便显得十分杂乱,不过沈望舒全然没这个烦恼,她戴上之后反而显得灵动活泼,更增三分丽色。
沈长流和沈飞廉都连声称赞好看,沈望舒自己觉着也挺美,想着回头戴给四哥瞧瞧。
秦公公脸庞再次抽动了几下,赶紧调开视线,笑道:“还有一桩事,沈大人,您也知道陆妃娘娘心里一直记挂着沈姑娘,之前没找到的时候,娘娘一直惦念着把她找回来,如今人好不容易找着了,娘娘想接大姑娘去陪都住上几个月。”
这倒真是陆妃的吩咐,外甥女貌美异常,她有所耳闻,所以更想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嫁予权贵,这样不光外甥女有了好着落,她更能笼络得力世家子
而且带着这么个美人一路回去,哪怕他不敢对沈望舒做什么,但是就这么想想,他心里也要美死了。
沈长流却不欲儿女和陆妃牵扯太过,只笑着婉拒:“望舒性怯,不能离我太远,再说过些日子就是她母亲的祭日,她这时候远行也不好。”
这话合情合理,秦公公只得道:“既如此,倒也罢了,娘娘却想见一见姑娘长什么模样,所以特地派了画师过来,还嘱咐了,若是沈大姑娘不便随我们返京,便画一张肖像拿回去给她瞧瞧,看看大姑娘长得像不像陆夫人。”
这里的陆夫人说的是陆妃的姐姐,沈望舒的母亲,这话倒有些伤感了,沈长流不好再拒绝,只得道:“这也好,有劳公公了。”
秦公公虽说好色,到底勉强能管住自己,没敢再看沈望舒,按照陆妃的吩咐公事公办地道:“我明日便带着画师过来,为姑娘画像。”
说完便起身告辞,回到了城东的驿馆,他路上反复琢磨着那个在沈府的陆清寥。
他倒是没那么大脑洞,直接想到陆清寥太子假扮的,但是却本能地觉得他不主动和自己相见这事有些个不大正常,他甚至有了点思路,要么是‘陆清寥’现在被人暗里控制,身不由己,要么这个陆清寥压根就是别人假扮的。
秦公公不由面露深思,不过斟酌再三,还是放弃了今夜探查的打算。
不急不急,反正他还要在梁州城逗留几日,明日他又奉命要带画师去沈府作画,再找机会去见见那位‘陆清寥’倒罢了。
他心思回转,不由又想到方才见到的天真可爱的小美人身上,呼吸逐渐有些粗重,一时把什么太子,什么陆清寥都忘了......
......
沈望舒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个阉人惦记着,由于陆妃娘娘赐下好几匹适合做男装的御供料子,她想着拿去给四哥瞧瞧,他要是喜欢,就给他做两身衣裳穿穿~
沈飞廉对此表示酸溜溜滴:“到底谁是你亲哥呀?”
沈望舒已经把布料抱在了怀里,用膝盖往上顶了顶,一本正经地道:“每次家里做新衣裳四哥都说不喜欢,我看在咱家这么久了,他拢共就两三身换洗衣服,大哥你吃这个醋干嘛呀?
她说完就抱着不料去东跨院了,裴在野倒是还在,院门却是半掩着的,她推门进去:“四哥...”
裴在野正在院中思量接下来如何行动,闻言抬起头:“你怎么...”
他目光落到沈望舒发间金钗上,心头骤然一绞,窒闷一般的痛楚袭来。
沈望舒把布料放在院中石桌上,就见裴在野盯着自己发间的金钗走神。
她有些疑惑地道:“四哥,你老瞧着我做什么呀?”她晃了晃脑袋,发间金钗一片耀目宝光:“你是在看它吗?好看吗?”
裴在野停顿许久,知道发觉自己目光有些森冷,他才回过神来:“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
在梦里,他初见她时,她佩的便是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