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未婚妻的。
陆清寥长睫垂覆,语调自嘲:“如何带回来?这世上,陆清寥已经‘死’了,我现在是田先生。”
他嗓音干涩:“秦公公死了。”
他起了个看似无关的话头,很快便异常艰涩地道:“我虽厌恶他的为人,但他也的确有些本事,若我没猜错,大殿下之前派他来,应当是为了联络上我,但是他才入梁州没多久,一行人就死在了眉州,半个活口也未留下,你猜猜,这是谁干的?”
陆毓轻怔了下,很快悟了:“太子。”
陆清寥表情复杂,眼底掠过一丝憎恶:“这般狠辣果决的手段,只有太子了。”他静默片刻,又道:“秦公公死的很蹊跷,我甚至怀疑他是探听到了些什么,所以才被太子灭口,这也就是说...”
他轻捏眉心:“太子极有可能就在梁州城内。”他面上不掩疲惫:“咱们假死的手段,不会瞒太子太久,他一旦查到我倒罢了,我若和阿月相认,以太子的狠毒,难保不会对她下手。”
在他心里,裴在野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对方是弱女子就会手下留情的人,阿月是他的未婚妻,容貌又姝丽,若是落到太子手里,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欺辱。
他甚至后悔,方才见到她,认出她,只有两人不存在任何交际,她才是最安全的。
陆毓瞧他神色低落,忍不住道:“要不我派人帮您盯着沈府?”
陆清寥当即拒绝:“不可,太子之手段,你我皆领教过,不能让阿月冒险。”他沉默片刻,到底存了一份私心:“派人帮我盯着巴陵王府。”
他不能让巴陵王世子屡屡骚扰阿月,这条线被太子发现了也无妨,反正他们来梁州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处理巴陵的事儿。
陆毓点头应了,又难掩伤感:“您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陆清寥垂眼:“快了。”
他的父母,他的姐姐,陆家昔日的荣光,因为太后的一己私欲灰飞烟灭,齐太后为了保证齐皇后所出的皇子能够顺利成为太子,用无数陆家人的性命和血肉,浇筑了裴在野通往东宫的康庄大道。
这笔账,他会一一向裴在野讨回来。
......
闹出这样的事,沈望舒实在没心情再赴宴了,幸好卫三姑娘问询,匆匆赶来问她:“怎么回事?纪世子为何要下手害你?”
她不等沈望舒回答,自己先反应过来:“不过话说回来,我最近也觉着纪世子怪怪的,好像在调查什么,找了我,李家,还有楚家的那个,等等,调查了好几遭。不过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沈望舒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卫三姑娘本来是想叫她来乐呵的,谁成想出了这样的倒霉事,忙道:“算了,你赶紧回家歇着吧,我多叫几个护卫送你。”她又犹豫:“这事...要告诉乐康吗?”
沈望舒不想让朋友难做,正要摇头,但想了想,还是道:“还是跟她提一句吧,如果她想听,那就跟她说详细点,我老觉着纪世子对她这个妹妹也没多在意,还不如让她多留神。”
卫三姑娘应了,又忙叫了顶软轿,抬她回去。
她之前的病虽然好了,但受到这番惊吓,身上又不舒服起来,一回家就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迷迷蒙蒙中,她感觉有人在叫她名字,有只热热的手掌在抚摸她的脸颊,她下意识便觉着一阵心安,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咕哝道:“四哥...”
裴在野不由怔了怔,之前她昏睡的时候,叫的都是表哥,这回却唤了句四哥。
明明是很微小的事情,却让他的心情莫名飞扬起来,他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别睡了,起来喝药。”
沈望舒过了会儿,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裴在野非常直男地捏住她的鼻子,直接把一碗汤药给她灌进去。
她彻底给苦清醒了,气道:“四哥!”
裴在野又用糖块进行投喂,边皱眉问道:“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又病了?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沈望舒愤愤捶了床板一下,才道:“什么呀!”她张了一下嘴巴,才发现嗓子眼里又干又苦:“四哥,我想吃番柿。”
裴在野十分冷酷地拒绝:“不行,你肠胃太弱,不能吃生冷的。”
沈望舒扁了扁嘴巴,拿水汪汪的大眼直瞅着他。
裴在野:“...”
他发现她进化了,之前还需要撒娇做做样子,现在只用瞧他几眼,就能随便把他呼来唤去了。
他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一脸冷漠地站起身:“我去拿。”
沈望舒又犹豫:“可我吃不完一整个...”
裴在野:“...”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吃不完的我吃。”
他去厨房偷摸拿了个水灵的番柿过来,用温水浸了浸才敢给她。
沈望舒还是比较知道心疼她家四哥的,没舍得让他吃剩饭,就把番柿掰成两半,分了四哥一半。
她一边吧嗒着小嘴啃柿子,把纪玉津先放狗咬她,又在她面前演戏,被她识破之后恼羞成怒的事情说了一番。
裴在野先是皱了皱眉,又和缓了下神色,用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汁水:“你还不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