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动,正要让手下强行闯进来制住她,就见窗外夜色突然大亮,燃起了冲天火光。
他的心腹很快冲进来,沉声道:“世子,他带人攻过来了。”
纪玉津的神色反而振奋:“我知道了。”他扫了沈望舒一眼:“找几个人看好她。”
他大步走了出去,果然见裴在野纵马而来,剑尖斜指,他满面风尘,通身潦草,可见是拼命赶路过来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挡不住那通身的戾气。
纪玉津笑的别有深意:“真的是你啊。”他又笑着摇了摇头:“我更没想到,你还会对区区一个小女孩这般看重。”
裴在野面色狠厉:“她人呢?”
纪玉津朗声笑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他夺过手下的一把哨箭,斜射而出,哨箭拖出一段长而尖利的声音,正好给他埋在四下的弩手发出了信号。
他既然敢设局对裴在野动手,自然是做了完全准备,这四下他埋伏好了弩手,只要他一声令下,顷刻就能把他射成筛子。
当然,他自不能就这么杀了一国太子,但能裴在野若是落入他手里,能为巴陵王府换来数不尽的好处——当然,这位素性桀骜至极的太子,若是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女人落入他的怀中,表情应该也很有意思。
纪玉津含笑略等了片刻,却没见准备好的弩手出现,他的一缕笑慢慢凝固了。
就在这时,山坡上又亮起冲天火光,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女子从山崖上露出身形,她身穿铁甲,身后还跟着无数身着黑甲的将士。
这女子左目一道极深的伤疤,头发花白,不过仅剩的右目却是神光湛然,眸光凌厉至极,顾盼生威,明明已经年迈,满面的杀伐之气竟将裴在野和纪玉津都比了下去。
她往底下扔了十来颗绑在一起的脑袋,又陆续抛下零零散散几十把弩机,高声道:“人杀干净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
裴在野神色缓了缓:“多谢外祖母,那些弩机你拿走吧,权当谢礼。”
——这妇人是他外祖,也是当朝唯一一位以战功荣封威国公的女子。
从她便可以窥见,当年齐国公威国公一门二公爵,是何等的煊赫威风了。
哪怕齐家后来出事,当今皇上硬是没敢动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她也以一己之力,为齐家嫡系留下了不少香火,不然当初的齐家只怕就跟眼下的陆家一般,衰败凋零。
威国公点了点头,并不多说。
裴在野剑尖遥遥点了点纪玉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人交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二是我把你大卸八块之后,自己去找人。”
纪玉津笑了笑,不语。
忽然他又抬手轻轻拍了三下,几个手下立刻把沈望舒拉扯了出来,其中一个手下手臂上还插着一根短箭,可见她方才已经狠狠地反抗过了,不过她的腿差点没被打折了,因此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沈望舒见到四哥,眼泪不觉掉了出来,呜咽两声:“四哥!”
裴在野见她这样,心如刀割,眉间戾气横生。
纪玉津摊手,笑了笑:“我两个都不想选。”
裴在野突然抬手,剑尖斜斜向下一挥。
如雨般的密密长箭就向着纪玉津射去,他没想到这位太子如此辣手,反应如此迅速,他甚至还没有拿沈望舒当挡箭牌的时间。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翻身狼狈地四下躲避,身上却还是中了几箭。
原本拉扯着沈望舒的几个将士瞧此情形,也不由慌了神,再顾不得沈望舒,急急忙忙冲过去救护被箭雨笼罩的纪玉津。
沈望舒倒也机灵,翻身就地一滚,趁机躲在了道旁茂盛的草丛里,很快就被裴在野带人护在了马后。
纪玉津再没了可以挟持裴在野的人质,两边正式开始交战,裴在野单留着纪玉津的命,招招狠辣,式式凌厉。
纪玉津招架不住,侧头吐血,神色有些阴狠,他瞧了眼被护在最后面的沈望舒:“你不想让她知道你是谁吧?毕竟她是陆妃的外甥女,陆家倾覆,皆与太后齐家有关,她若是知道你害了她母家,她...”
裴在野根本不和他废话,直接用凌厉的攻击打断了他的话。
纪玉津却又勾起唇角,忽拔高了音量:“你是...”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柄利剑当胸穿透,直接打断了他的回答。
裴在野从他心口拔出长剑,几滴粘稠血液溅在他脸上,他浑然不觉,剑尖一挑,把不知是死是昏的纪玉津挑到威国公脚下。
他淡道:“交由祖母处置。”
沈望舒没听见纪玉津方才那番话,威国公可是听见了,作为太子外祖母,两任齐皇后的母亲,她皱了下眉,才道:“好。”
她到底放心不下,目光落在裴在野身上片刻:“我不多嘴,你自己多上心吧。”
裴在野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烦躁,低低嗯了声。
威国公捞起纪玉津之后,打了个呼哨,直接带着人撤退了。
裴在野这才去瞧缩成一团的沈望舒,见她身子瑟瑟,他心里难受的要命,忙小心把她圈进怀里:“你没事吧?”
沈望舒方才还能强迫自己镇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