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了,打定主意再也不碰,等回到长安就把它砸了,绝不能把这害人物件流传出去!
沈望舒正心口乱跳,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叩门:“殿下。”
她认出是芳姑姑的声音,悄然松了口气:“阿嬷,什么事啊?”
芳姑姑有些为难地道:“殿下,咱们已经进了豫州的地界,可以改走水路,只是进来天气寒凉,河道受阻,咱们只怕得等上小半个月才能启航,走旱路又太慢了...”
沈望舒一听也犯愁:“那咋办啊?”
芳姑姑道:“威国公最近人在平州镇守,她在豫州有处别院,暂时不住,她听说了咱们的难处,说是可以把别院借给咱们暂住。”
沈望舒虽然没见过威国公,但是对这位老国公却是充满好感的,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一行人在威国公别院小住半月,这才启程返回长安。
.......
沈长流那日在大殿撞柱之前,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老天似乎对他的折磨还没结束,他那日并没有死成。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睿文帝恨毒了他,他不光让睿文帝颜面扫地,还使他背上了戕害大臣的罪责,睿文帝哪里肯让他这么痛苦地去死?
他当即令人把沈长流拖下去关押受刑,不许他死,但也绝不让他好好活着,必要让他收回那日奏疏,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自己是受了太子指使,故意要污蔑睿文帝声名。
沈长流宁死不屈,这几日被折磨的都没了人样,勉强剩一口气吊着罢了。
他在上那封奏疏之前,已经去了封密信给沈望舒,让她待在平州,最近暂时先不要返回长安。
结果由于河道受阻,沈望舒一行在豫州滞留半月,一入长安,才回到太子府,便听说了自己父亲因辱骂皇上被关押的消息,她还没回过神来,就收到了沈长流那封写着所有实情的密信。
——那封信把她娘亲当年受辱离京之事,详细地告诉了她。
虫娘没看到那封信的内容,就见太子妃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尽了,她的腮帮子也微微鼓了起来,好像死死咬住了牙,又好像想生噬谁的血肉。
她的眼睛落在虚空处,仿佛那里有一个令她厌憎的怪物。
渐渐的,她脸上又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嘴唇翕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来。
虫娘见她不好,忙重重捏了下她后颈的穴位:“殿下!”
她这一声终于唤的沈望舒回过神来,她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地先把书信烧了。
虫娘见她脸色极差,正要安慰几句,忽然就见叶知秋匆匆凑进来:“殿下...”
他脸色颇是难看:“圣上派了禁军过来,令您进宫一趟。”
睿文帝已经出动禁军了,可见是非要沈望舒进宫不可,除非叶知秋真的撕破脸造反,对禁军动手,否则很难拦得住。
不过他还是决定试一试,沉声道:“臣先去周旋一二,就说您抱恙...”
沈望舒神色沉闷,摇了摇头:“没用的。”
她看了那封信,睿文帝是铁了心让她进宫,别说抱恙了,就算只剩下一口气,睿文帝怕是也要让人把她绑进宫里。
她起身理了理衣裳:“我去。”
......
沈望舒先让叶知秋传信给了齐太后和裴在野,不过齐太后在行宫养病,裴在野更是远在平州,眼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神色挣扎半晌,终于慢慢落到存放那把鸳鸯千机壶的箱笼上。
她走出去对禁军统领道:“进宫可以,我和殿下的家本来就在东宫,我才回长安,好些东西乱糟糟的没归置,我得令人把这些箱笼抬上,送回东宫归置。”
禁军一路‘护送’太子妃入了宫,本想直接带她去见睿文帝的,结果刚一入宫,太子妃就先去东宫归置箱笼了。
由于太子妃颇为配合,太子又是霸王名声在外的,这些禁军也不好不给脸,由着她先回了东宫,再带着她去睿文帝的太上殿——睿文帝的寝殿原本不叫这名,不过他最近给改了。
说来也巧,今日正逢万寿节,也就是睿文帝的诞辰,这又是他五十整寿,自然是要大操大办的,夜里还有一场大宴。
睿文帝正在准备晚上的圣宴,他脸色苍白的厉害,不过精神头却极好,眼底满是不正常的亢奋。
他见着沈望舒,目中浮上几分惊艳来。
沈望舒身量已经长开许多,如今格外娇艳,仿佛一朵被春雨洗濯过的芍药,肌肤如玉,容光灼人。
睿文帝心绪浮动,不由干咳了几声,目光落在沈望舒脸上:“望舒越发貌美了,难怪太子为你神魂颠倒。”
沈望舒性子简单,一向是喜怒形于色的,听到睿文帝这般说,她满脸的厌恶藏也藏不住。
没有哪个人遇到折辱自己母亲的凶手还能保持平静,才知道那一霎,她五脏都被揉拧成一团,已经失了神志,真恨不能提刀杀了睿文帝,多亏虫娘及时出手,她才保留了理智。
幸好睿文帝丝毫不以为意,只笑了笑:“望舒性子率真。”他忽又转了话头,一手支着下颔,玩味地问:“沈长流可是去信跟你说了,朕和你母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