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没有他的苦心教导,自己这回能不能中举还要两说。
只是,这些功课和姜锦修喷自己有什么关联呢?陆安珩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
姜锦修也不废话,修长的食指朝着陆安珩的字上指了指,而后反问陆安珩:“看出什么了吗?”
陆安珩知道姜锦修那种不是随便找茬喷人的人,连忙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答案。越看,陆安珩的眉头皱得越紧,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羞愧起来,真心实意地对着姜锦修拱了拱手,惭愧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的心太浮躁了。”
姜锦修闻言,紧绷的脸色舒缓了不少,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所谓字如其人,你考前交上来的字,收尾太飘,草草了事,证明你心不定。我本想当时就将你点醒,却又怕扰了你的心神,让你误了乡试。以你之能,中举确实是手到擒来之事。只是你前段时间心太飘,从来不曾真正重视过乡试一事。你考了第六,已经算完成了当日我收你为徒时提出的要求,我原本不该多言,只是你的心真的稳了吗?这样不将任何事真正放在心上的性子,将来若是进了官场,可是要吃大亏的。我这些时日思索了良久,这才想明白,你之所以生出些许自满心态,许是因着这几年,你所做之事,成功地着实太过容易了些。”
这话落在陆安珩耳中,简直如同炸雷一般将他惊醒。没错啊,自己这几年确实因为火炕牛痘等事心态有点飘,还因此被元德帝特地召进宫谈话,得了赏赐,风光无限。
可是这些东西真的是自己的吗?陆安珩的脸色因为羞愧而通红,并不,自己不过是仗着穿越之便,多了一份见识罢了。
那又有什么可得意呢?陆安珩开始反省,自己为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荣耀而沾沾自喜,还想着凭借这些东西带给自己的好处,再加上自己如今的年纪,这回能否中举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所以在最后完成姜锦修布置的课业时,才会心情浮躁,草草的应付了事。要不是姜锦修逼得紧,自己这回能不能中举都悬。
这又将自己当初向姜锦修承诺过的要考前十的承诺置于何地了呢?
想明白后,陆安珩更加羞愧难当,对姜锦修更为感激。想必当初姜锦修感受到自己的心态变化后,内心是恨铁不成钢的吧?
这么个脾气暴躁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竟然会一直忍到现在才骂醒自己,姜锦修这个师父当的,真的是没话说了。
陆安珩忍不住对着姜锦修再次拱手作揖,发自肺腑地忏悔道:“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我罚你作甚?”姜锦修白眼一翻,端过案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道,“你自己给我长点记性,明年的会试,你要是再敢随便糊弄过去,仔细我抽你!”
说完,姜锦修又嘟囔道:“明明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却偏生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看着就让人生气!”
陆安珩连忙继续请罪,赌咒发誓自己再也不敢发飘了。姜锦修这才满意起来,冲着陆安珩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挑眉道:“想让为师消气,让你那酒坊多给我送几坛好酒来便是!”
看样子,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去了,陆安珩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师父想喝的话,多少都有!”
“那就好,银子我直接让管家扔在酒坊了。你只需吩咐酒坊中的伙计,我府上之人随时会去拿酒,要他们备着便是。”
姜锦修又接着喝了口酒,眼睛眯了眯,面上露出满足之色来,伸手一指案几上的一堆纸张,对着陆安珩道:“这些功课你给我拿回去,重新认真地誊抄一份给我。若是有一个字不好,下回你便给我抄十遍!”
陆安珩自是恭声应是,小心地拿过这一叠厚厚的纸张,老老实实地回家重做去了。
练字着实能让人沉心静气,尤其是陆安珩这会儿正带着反省之意的练字,更能达到沉心的效果。等到第二日,出现在鹿鸣宴上的陆安珩,身上已经一丝浮躁自喜之色都看不出了,神色间的沉稳比之周围难掩兴奋之色的举人们高出一大截,格外吸人眼球。
鹿鸣宴乃是朝廷特地为了考过乡试的举子们所设,因着出席宴会的举子们要同唱《诗经》中的《鹿鸣》一篇而得名。出席宴会之人除了举子们,还有在乡试中监考考生的外帘官与负责批卷的内帘官。
除此之外,主考官谢蕴竟然也出现在鹿鸣宴之上!自打谢蕴的身影一出现,举子们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开玩笑,这位可是堂堂次辅,阁老大人啊!若是能得他青眼,简直能即刻踏上一条青云路!更何况,明年的会试还是这位大佬当主考官,这会儿要是能刷他的好感值,说不得明年的会试也能轻松一点啊!
是以来参与鹿鸣宴的举子们一个个儿的争着抢着想在此时表现一番,好让谢蕴这位大佬记住自己。
只可惜谢蕴并未多待,只陪着大家喝了杯酒便离去了。
不知是不是陆安珩的错觉,总觉得谢蕴方才隐隐用目光打量了一番自己,那种眼神就跟自己家中的长辈看晚辈似的,满是亲切。
只是谢蕴的动作极为细微,陆安珩也不确定方才的目光到底是真是假。
等到谢蕴离开后,立马又有人开始活跃气氛,再次让众人共饮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