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建海港?”正朔帝还没开口,姬玄便直接跳了起来, 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可知道建一个海港要花多少银子?”
真是个混账东西, 就是存不住一点银子。好不容易让国库丰盈了些,这个混账倒好, 开口就想着建海港。那样大的花销, 怕是整个国库的银子都填进去还不够用的!
陆安珩早就料到了姬玄会反对,已经准备好了充分的理由再开的口。这会儿一听姬玄急眼的话, 陆安珩便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姬玄的胳膊, 轻声道:“您悠着点,有话咱们慢慢说, 别动不动就激动地跳脚。您都这岁数了, 不怕闪着腰啊?”
姬玄没好气地瞪了陆安珩一眼, 怒气冲冲地开口道:“你还知道老夫年纪大了, 受不得惊吓啊?这口气大的,都差点把老夫给吓死了。建海港,你说的倒是轻巧, 银子从哪儿来啊?”
其他人的眼光也齐刷刷地落在陆安珩身上, 就等着看着家伙到底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理由来。陆安珩也不憷,四下扫了一圈,又清了清嗓子, 这才开口解释道:“建海港虽然费银子, 后续的利润也是能瞧得着的。之前商人们可是出过海的, 从外头带来的那些玉米红薯种子, 按照产量来看,说上一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他们那边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这边的好东西也不少。我曾听商贾们透露过,海外那头的人喜欢咱们的瓷器和丝绸,转手便是百倍之利。海上风险确实大,利益也是看得着的。姬阁老,您想想,这里头的暴利,可比我们捣鼓点小买卖大多了。”
见姬玄的脸色微微动摇了些许,陆安珩眼珠一转,又接着开口道:“同意规划好港口后,也能避免有人偷偷摸摸钻朝廷空子,私自出海。这其中可又是一大笔关税银子呐。”
姬玄忍不住叹气:“你说的有理,只是你是否忘了,当年前朝世宗建港口时,花销巨大,以至国库吃紧,不得以增加了赋税。结果后来又碰上了大旱,朝廷连赈灾的银子拨不出,惹得民怨四起,周围小国又虎视眈眈,战事不断,前朝自此衰败。太-祖起事后才重新平定四海,让天下百姓过上了安生日子。前朝之鉴还在史书上一笔一笔写着,如今朝廷略微宽裕些,你又想着建港口,便是陛下心胸宽大不与你计较,我们这帮老臣也同意,到了朝上议事时,想要通过,也并非易事。”
陆安珩当然知道其中的难处,只是出海通商,建立贸易往来,本就是能尽快促进国家发展的好事儿,再加上后世某段因为闭关锁国而产生的屈辱历史,陆安珩说什么都不想出海之事给凉了。
皱眉想了想,陆安珩接着开口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史料记载,当年前朝世宗建海港时,国库存银才六百万两银子。便是如此,也将闽粤两地的海港建成了大半,若不是因为后来接连不断的天灾,其实也能撑过去。待到海港建成盈利后,国库便不会那般吃紧,只能前朝气数已尽。如今国库中的银子,我虽没算过,这么多年下来,除却上回洪灾之事,大齐一直风调雨顺,国库的存银应当比前朝多上大半吧?”
姬玄的脸色一抽:“所以你就惦记着上了是不是?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陆安珩也不恼,反正他都被姬玄骂过无数次败家子了,完全不痛不痒,轻笑一声接着道:“您可算错了一件事,前朝既然已经将两个海港建了大半,如今我们想要建海港的话,只要先将这两个海港完善好,所需花用连前朝的一半都不到,根本动摇不了国库的根基。不然我也不敢开这个口呐。”
这倒是事实,也就是港口的事儿牵连到了前朝的衰败,大家都忌讳得很,一时间竟还真没想到这个方面。
陆安珩再接再厉地忽悠道:“天下之大,远超我等想象。海外之人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世上能人异士何其多也,我脸皮厚点,将自己算一个。海外某些国家,疆域之辽阔不逊于我大齐,又会出多少能人异士呢?我能做出让人飞天的东西,他们或许就能做出让人下海的东西。若是能开港口,集齐百家所长,无论日后世事如何变迁,大齐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定能在史书上留下最为璀璨的一笔。”
正朔帝的目光微微闪烁,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陆安珩,想到元德帝临终前对自己的嘱托,不由有些恍惚。当年元德帝去世前曾言:“陆安珩乃是天生的鬼才,脑中鬼点子无数,往往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近乎可笑的想法,而他却总能让那些近乎天真的想象全都一一实现。用这样的人,需要极大的魄力。朕有这份雄心,敢陪着他赌上一场,你有不有?”
朕到底有不有呢?正朔帝忽而笑了,当然有。朕是父皇的儿子,同样是这片江山的主人,能够让大齐国力更强盛的法子,朕当然要试一试。
陆安珩和姬玄的架还没掐完,却突然听到正朔帝的声音:“好了,你们别吵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什么就这么定了?陆安珩和姬玄一起懵逼,都顾不上掐架了,连忙追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正朔帝一笑:“便依慎行所言,试一试建海港通商吧。正如慎行方才所说,前朝之祸,本就是他们的气数已尽。朕乃真龙天子,天命所归,还会顾忌这些不成?拿朕与世宗比,是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