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声脆响。余简揉了揉耳朵,又问了句:“建平叔,您再说一遍?”
余建平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我说,这牛尾骨真新鲜。”
余简摇着头:“不不不,前面一句。”
“我要认小唐当干儿子!”
就是这句!
真特么写玄幻呢?余简眼前一片黑,痛心疾首地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都没听您说过?您不是不喜欢唐渊的吗?”
余建平疑惑:“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他?”
“就咱们家餐馆刚开的时候,您明明白白地跟我说,隔壁兰亭轩的老板,一点没有礼貌……”余简吧啦吧啦地复述着当时他说过的话,连着表情语气都学得一模一样。
有吗?余建平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印象,但瑕不掩瑜,他继续说:“那不是不熟悉嘛!我觉得小唐这个孩子,手艺好不说,还特别勤奋努力,人又不骄不躁的。我这辈子也没想着再结婚了,更不可能有孩子。跟小唐也算投缘,索性就认个干亲。”
你说唐渊勤奋努力,余简觉得没错,但你哪里看出他不骄不躁?他平时对人总是冷冰冰的,还喜欢嘲讽人家,这样的人你说他好?
余简瞬间愤怒了,大喊了一句:“不行!您可以认我当干女儿,我给您养老!”
话音刚落,余建国就一巴掌拍到她后脑勺上:“说什么胡话呢?你建平叔是我弟弟,再认你当干女儿?这关系怎么算?”
可是……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唐渊当干儿子啊……
“这事你建平叔自己做主,咱们谁都不能干预他。”余建国把话放在这里,又瞪了一眼余简。
这两兄弟,真是出奇一致地脑回路清奇。余简看着两人的神色,大约是已经考虑了很久,只能把期望寄托在对面正在安静吃牛肉的唐渊身上。
她踢了踢对面翘起的二郎腿,挤了挤眼。
唐渊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牛肉嚼完,八颗白牙露出,朝着她展现出一个完美笑容。
“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待考虑……”
对对对!就是这样!余简拼命点头,快继续说。
“但是也不是不行……”
靠!玩我呢??余简咬着牙脚下狠狠地一踹,没想到唐渊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对着余建平说道:“这事我还没跟我姐说呢,得征求她的意见才行。”
与此同时,余妈妈古怪地看着她,嗔怪地说了句:“阿简,你踢我干嘛?”
这下,全桌子的人,连着余圆同学都把目光看向了她。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唐渊,筷子一拍:“吃饱了,你们慢用!”
……
余简走在绿茵繁茂的人行道上,思绪嘈杂。目光所及,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或是鸣笛飞闪而过的车辆。
她找了个还算安静的角落,坐在休息椅上发呆。
其实并不是不让余建平认亲,但对象是唐渊,总觉得有点尴尬。她跟他可以是敌人,可以是对手,可以是朋友,但是亲眷……尤其还要叫他一声“哥哥”,那她做不来。
身边有人一屁股坐下,余简用余光扫了扫,又抿紧了嘴唇。
“你一生气就喜欢抿嘴唇。”来人笑了,指了指她一字型的唇角。
余简没说话,只是瞪着圆眼看他。
“咦——这么一看,你跟小圆子还挺像的,瞪人的样子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余简撇唇,还小圆子,叫得那么亲热。她干巴巴地出声:“你可别想我喊你哥哥。”
“呵,”唐渊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双臂张开,仰头看着夜空。有飞机尾翼的灯光一闪闪而过,在空中划出一条白色长线,“我已经拒绝他了。”
“为什么?”余简不解。
唐渊目光迷离,为什么啊?大概是因为他亲缘淡薄?跟他有关的人,似乎都不能有善终,他的父母出车祸,姐姐如今又身陷囹圄,已经好几天不着家了,他姐夫急得每日都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情愿这些都加诸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让自己至亲至爱的人遭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拒绝就拒绝了呗。”到底还是不想让小姑娘知道这些,他俏皮地说着。
“是不是静灵姐出什么事了?”在他沉默的片刻中,余简观察到了他的情绪,带着不甘和怒意,眉宇间是抹不开的浓愁。她何其敏锐,一下就猜到是跟唐静灵有关。
咬了咬嘴唇,她又问:“静灵姐的处境,是不是不大好?”
何止是不大好,简直可以称得上糟糕。
唐静灵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回家了。公司高层的邮箱里,躺了一封举报信,上面把她操纵节目、篡改比赛结果的举动说得有模有样。
中、西方厨艺比赛这档节目本来就受到了集团的高度关注,公司也想靠着它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没想到,才刚开始,就面临结束的结局。
“静灵,你就认了吧。”领导扯着领导,满脸颓废,他一直被高层施加压力,这事再拖下去,谁都没有善终。
唐静灵冷漠地扯动了下眼皮,嘴角露出讥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没做过的事情,我认什么?怎么?我力排众议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