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糕源于清朝,至今有百年历史,是真正意义上的华夏非遗美食。”跟着武国良学习白案,余简收获最多的不仅仅是技巧,更多的是见识。
从古至今记载在册,未记载在册的糕点,武国良都能如数家珍。
其中便有这一道古法水蒸松糕。
听季梁佑的语气,似乎他也会做。
武国良斜了一眼,眉头朝着余简一挑,指着季梁佑道:“你这位季叔叔,可是做松糕的好手。”
武家绝学,一蒸、一炸。他武国良走的是油锅,热浪汹涌;而季梁佑用的是水蒸,清远流长,这白案的技艺,也讲究文武之分。
余简感觉胸口有小火焰在燃烧,她研究松糕也有一段日子了,总达不到武国良口中的那种松软绵糯的感觉,不禁口气也急切起来:“季叔叔,您能——”
“嗯哼!”话还没说出口,武国良就在一边咳嗽了一声。
余简顿时停住,脸色讪讪,确实是她唐突了。
倒是季梁佑诧异地看了一眼武国良,开始打趣:“国良,吓小姑娘干什么!你武国良的徒弟不就是咱们武家的徒弟?武家有什么是她不能学的?”
说着,脱了外套扔到儿子脸上,捋起袖子,大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对着余简招手:“快来,我就只做一回啊……”
余简连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住,扭头看武国良,见他点了头,这才加快了步伐进了厨房。
季珏好不容易把裹在头上的大衣扒拉了下来,大舒了一口浊气,刚想吐槽自己老爸,发现就只剩了武国良一个,不禁问:“人呢?”
武国良指了指后头,靠回摇椅上晃动了起来。
季珏拿着大衣走了两步,回头问他:“武叔,您……不冷吗?”这天寒地冷的,院子里树的枝桠都冻得硬邦邦的,武国良就穿了一件薄夹克,还在摇椅上,这就是所谓的乘……凉?
他缩了缩脖子,抖了抖身子,真的挺凉的。
“古法的松糕糖要自制的,你看好,制糖的手法很关键。”季梁佑让余简清洗干净大砂锅,擦干净水渍,把一大碗白砂糖倒入砂锅内,又加了少许清水,小火开始熬。
这过程中,余简一瞬不瞬地盯着,直到季梁佑举起了一把小刷子,沿着锅边一点一点仔细刷着。
季梁佑说道:“这是为了反砂。”
等到气泡由大变小,糖水慢慢变得浓稠,取一根筷子蘸上一滴到清水中,糖遇水变成棉絮状,就是熬好了。关火放凉,等到糖水表面结冻,再用筷子使劲搅拌,直到完全变软变白就代表好了。
余简在一旁默默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糖水的搅拌不能停,不然就是斑驳成块,这也是她为什么屡次做屡次失败的原因。
糯米粉和粘米粉按照比例混合,水开后放入蒸笼蒸熟,蒸熟的粉过一次筛,保证粉质的细腻,再依次加入糕糖、酸奶,搅拌均匀,抓成颗粒状再次过筛,反复两次。
馅料还是用的余简做的枣泥馅,季梁佑称赞:“你这馅料调得好,多一分就甜了,是用蜂蜜?”
余简安静地站在一旁,见他提问才回答:“是的,少量多次加蜜水。”
季梁佑笑了笑,不再说话了。小厨房里没有他惯用的模具,只能随意找了个,先在底部撒上一层拌好的糯米粉,微微压实,抹上一层馅料,再盖上一层糯米粉,表面用塑料刀刮平。
这松糕的最后一步,还是蒸。等水滚开时沸腾冒泡,蒸笼上锅,蒸上个三十分钟。
刚做好的松糕吃起来有着麻薯的黏糯感,捏一捏扎实又有弹性。
季珏也跟着拿了一个,吃一口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手里,激动得口音都变回了台省乡音:“阿爸,你今天做的很好次哎~这种mini尺寸的吃完才会让人意犹未尽嘛!”他老爹做的松糕,有手机屏幕那么大,吃一个就饱了。
“还有哦~馅料也改一改嘛,芝麻馅甜得要命,每次吃完黏在牙齿上黑乎乎一片,一点都不卫生啦!还是小老板这个枣泥馅好,我都觉得松糕变得高级了好多……”打开了话匣子,季珏滔滔不绝开始吐槽。
季梁佑的脸从白到红,跟着变成了黑色,看着儿子的目光也从温厚谦和逐渐变得滞郁僵冷。
“我做的松糕有那么差吗?”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余简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总觉得这个笑意瘆人得慌。
季珏嚼着嘴里的松糕,目光还在左盼右顾,丝毫没注意身边靠近的人。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还行吧,也就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吧……”
余简心中为这个倒霉孩子默哀了三秒,眼疾手快地把还剩了三个松糕的盘子捞到怀里,脚下拐了个弯,溜出了门。
果然——
一秒钟后,厨房内传来季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及季梁佑压抑着的怒吼:“我让你说老子的坏话……”
“我再也不敢了……”哭叫声咄咄而来,惊得枯枝上停留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展翅高飞——
余简和武国良面面相觑,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过了两日,季梁佑就风尘仆仆地回了台省,但把季珏留了下来。这孩子死活不愿意跟着他回去,再加上也有意申请转学到京城,季梁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