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呼噜……”关山月双手端着大海碗,狠狠地喝了一口热汤。鲜辣的滋味瞬间冲头,直接冲散了他满身的疲累和寒意。
而另一边的林风徐,早就左右开弓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跟个仓鼠一样刺啦刺啦不停歇。
“关老师,学长,你们怎么来了?”余简给林风徐递了杯热茶,担心地问道。她没想瞒着老师和朋友们,这余家夫妻都找来了,其他人肯定也瞒不住。她还想着,谁会最先来找她,却没想到会是关山月。
老头子吃得也很是豪迈,嘴里的东西刚刚咽下,就吹胡子瞪眼地抬高了嗓音:“我再不来徒弟都要被奸人拐走了!”
“你这是指桑骂槐说谁呢?!”余茵茵一脚踏进饭店,就听见里头熟悉的嗓子。她顿时不乐意了,直接怼了回去。
关山月正愁找不到人呢,这下余茵茵自动送上门来,老头子火力全开,谁也不饶谁:“说的就是你!平时看你和和气气的,屎都拉到我头上来了?看不出来啊,余茵茵你的心机这么深……”
这种无妄之灾余茵茵可不想乱接受,三两步就立到他跟前,指着他鼻子说道:“关山月,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你倒是说说清楚,我怎么你了?”
这两个老人,加起来都快超过一百多岁的人了,吵起架来那都是当仁不让,谁也不想落了下风。
饭店里的食客们,眼珠子随着两人说话左右转动,脸上那都是一副八卦兮兮看情景剧的诡异表情。
“什么情况?”余简拉着林风徐退到了一边,看着口沫横飞的两人,悄悄问。
林风徐咽下最后一口油塔子,又喝了口热汤,舒舒服服地吁了口气,看着余简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埋怨:“还不是因为你!离家出走就算了,明知道老师最看重的就是你,竟然还跑到死对头的地盘上!关键是,你老爹一通电话直呼过来,还想让老师给你打招呼进余教授的博物馆工作……”
事情虽然有些复杂,但余简也算是听明白了。估摸着上回在西市余茵茵邀约的举动深深地刺痛了关教授,再加上这么阴差阳错地来了疆市,老头子这满满的危机感就上来了!
“那你也不能由着他来疆省啊,这天寒地冻的出了事怎么办!”余简瞪他。
林风徐简直比窦娥还冤,心中一阵苦涩。咋地,他还能拗得过大名鼎鼎的关教授不成?!
余简躺在床上,想着头先发生的一幕就觉得好笑。
关山月和余茵茵这对老年欢喜冤家吵了大半天,被姗姗来迟的余建国和刘丽萍分了开来。这两厢一解释,关老头终于也知道是自己鲁莽了。
可长年累月积攒的傲气又不容许他轻易低头,只能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任由刀子嘴豆腐心的余茵茵又用言语讽刺了几句。但说归说,余茵茵也还是心疼老头子大老远地赶过来,直接把两人带回了博物馆的宿舍。
“阿简……”关山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想得到她的挽留。
余简挥了挥手:“快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关老头只能跟个小媳妇儿一样,跟在余茵茵的身后,灰溜溜地走了。
“这小老头……”余简轻笑着摇了摇头,默默地闭上了眼。而在不远处的床头柜上,她曾经用过又被遗忘的粉色手机,短暂地亮了一秒,又飞速地黯淡下去。
电话的另一头,指节分明的手指不断地锁紧,有人看着满城风雪,眼底一片凄凉……
……
一大早,老板娘又接到了陌生电话。
“我都说了,我没有出售饭店的计划。”她眼底满是不耐烦,声音带着沙哑的低吼。也不知道是谁,跟个神经病一样,这才几点啊?就冒冒失失地打电话过来。
“您先别急着挂,听我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男人定了定心神,用着自己最缓和的口气说话。
老板娘怒了:“不用说了,不卖就是不卖!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打过来我就报警说你骚扰!”气得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可没过两个小时,家里的门又被敲响了。
老板娘瞅着猫眼看了半天,只见物业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门前。物业保安讨好地敲门:“古力女士,麻烦您开下门。”
老板娘不情不愿地开了门,用身躯抵住门板,问:“什么事?”
年轻人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推了推眼镜扬起笑脸:“您好,我是苏氏地产集团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老板娘此刻手痒痒得想直呼对方嚣张的脸庞。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再说一遍,老娘的饭店不、卖!”
年轻人丝毫不慌张,只是微微地咧起唇,勾勒出一个略显阴暗的笑,缓缓地说道:“老板娘,我有千百种方法能让您做出退让。现在还能坐下来与您谈判,纯属是因为我们老板顾念着那点情义。不然的话……工商、消防、住建,哪一个去您那儿,都得让您伤筋动骨好些日子的……”
老板娘浑身一凛,犀利地看向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男人摇了摇手指,继续说道,“我这是在规劝您。”说着,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把刚才被老板娘丢回的名片放在茶几上,“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