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像只会吸血的蚂蟥妖兽一般, 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就把婢女整个人都吞噬殆尽了, 地上只余一套衣裳和骨粉能证明刚才眼前确实曾经有一个人存在过。
一股阴寒刺骨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不详气息从匕首上散发出来,贸然接近和留在此地都很危险。
槐师从小就灌输君戏九如果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遇到危险打不过就跑, 不要逞强。保全自身才是第一要素, 面子这种东西丢了还能再带上。要是青山都没了, 上哪烧柴去?
君戏九转身就想撤离。
只是刚挪动脚步所有的出路已经全部被封锁, 匕首内瞬间冒出无数条触手一样的黑烟把寝殿的空间都包裹了起来。
经过凶徒和绑匪事件的教训, 君戏九早就学乖了。在看到婢女神色发生变化的瞬间,在第一时间就升起了戒备心和做好了应对的方法,此时身上最少套着好几层防御结界。
黑色的触手逐渐变大, 逐渐包裹住整座寝殿。
“昭, 光明也。”
一道粗粝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覆盖寝殿内的黑色影子像是墨汁一样浓缩成一团,拉伸凝聚成出一道人形。
“吾名君昭。”
他转过头, 似乎是在‘凝视’着君戏九,片刻后,似是在嘲讽一般的说道:“你穿的是我的衣裳,与你不相配。”
君戏九并没有被激怒反而淡淡的笑了下回道:“你说的不错, 我穿惯了新衣裳, 这身衣裳太旧了,是与我很不相配。”
这套衣服不同于大礼服那么繁琐要穿好几层, 只有一层外裳, 脱起来也很方便, 解开腰带就可以直接拔下来。
君戏九把那件衣裳脱掉后随手丢弃在一旁, 在空间内取出一件新的外袍披在身上,用一条新的玉带重新束好。
这件衣服是最新制作的,风格不同于他以前惯穿的外简内奢,款式风格华丽,因为过年的原因,颜色也很鲜亮张扬。
槐师是个闷骚,很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会表达。
君戏九现在站到台面上了,迟早也会知道槐师牵头还欣赏另外一个孩子的事情。为了免于他以后自己得知心里有疙瘩,卜梦私下里跟君戏九提过眼前这个人的一些往事。
主动告知真相总比隐瞒自己发现要好得多。
虽然卜梦只是粗略的一笔带过没有描述的太详细,但君戏九还是从字里行间的片段可得知槐师以前是多宠这个人。
然而那份好心全被糟践了!
君戏九流露出一个苦恼的神色:“父亲也真是,衣服一下子给做了上百套,冬季一天换三套都穿不完,好浪费。”
这个倒没有夸大,槐师在老底被揭开后,就开始光明正大的把好东西拿出来了想一次性的全部给君戏九。
新年做新衣服的时候,下面的绣娘送了图纸过来让主人选花样,槐师翻了两页就嫌麻烦让他们全部都制作出来。
槐师以前对这个人好,君戏九并不嫉妒,因为槐师现在也对他千万般的好。他是不会去比较两份关爱孰轻孰重,只需要知道槐师给与他的宠爱是不会作假的。
至于幼稚的用槐师的关爱来反击,也是因为这个人不知道惜福感恩,还不知好歹的践踏了那份全心全意的关爱!
君戏九嘟着嘴,做小儿娇憨状的撒娇抱怨道:“虽然节俭是美德,但父亲的好意也不好拒绝。还有这些配饰,我都说太重了不想带,非要给我...爹也真是的...”
明着是抱怨暗地里全是在炫耀。
尤其是君戏九一口一个父亲,交叉着还漏口喊两句更加亲密的称呼爹,嘴巴不停的数着槐师对他的宠爱,刺激的那团影子剧烈的扭曲抖动,最后连人形都保持不了了。
影子愤怒激烈的打断道:“那是我的东西!”
君戏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语气淡漠的纠正道:“曾经是你的,可惜某些人不知道珍惜。”随即他突然再次拉高唇角的弧度,恶劣的轻笑出声说:“呵呵,现在....”
“——都是我的!”
君戏九现在很气,是那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的张牙舞爪般的生气。都是被当小公举宠大的,谁还没点脾气咋啦。
而且君戏九这会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个真·智障,这还真不是在骂他,这团影子只是个执念体,只有三魂七魄的其中一缕,神志都不健全。
就这团影子也是通过那个婢女献祭自己的一切才勉强凝聚个半残的形体,他都不太好意思欺负个残疾人。
“你不会去爱人,自然也没有人爱你。”
君戏九看了眼婢女留下来的骨粉和衣服,黑影从出现开始之时,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那里一眼。此女为他献祭了自身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当真是薄情之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婢女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
伺候他更衣的时候还很正常,然后行动突然僵硬,像是被什么操纵驱使着动作,临死前眼中除了神色疯狂眼里很空洞,一点爱慕之情都没有。
感觉八成是被利用了。
君戏九猜的没有错,这个婢女在君昭最得意的时候,曾经爱慕过他,只是他们当时的身份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