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清水遥再怎么想否认,他也不得不在安静下来的每一秒里清晰回忆起他不久前做过的傻事——他跟自己的好兄弟、不,应该是前任好兄弟,在车子里接吻了,还吻到忘乎所以得直到不小心撞到了车喇叭。
等等等,并没有忘乎所以!撞到车喇叭也只是个意外,他们是不小心碰到了靠椅的按钮才被弹到方向盘那里的!以及就像中原中也所说的那样,这并不是单纯的接吻,只是一个……试探,没错,就是试探,中也只是想试探他雇佣的家伙到底喜不喜欢他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所以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为这场意外焦头烂额?”清水遥呆呆地站在自家的穿衣镜前,望着镜子里失魂落魄的自己,反问道。与此同时,镜子里的那个他精准地重复了他脸上那个扭曲的表情,“他甚至还能安然自得地驾车离开!”
实际上中也的车当时扭得只差一头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了。
“不对!他还喝酒了!他酒驾!我现在报警也许还能拯救一个或者一家倒霉蛋……”
不,中也还没有喝醉到那种地步,尽管他的举动仍旧称得上危险——
“该死的他没喝醉为什么要做这种离谱的——”
就在脑海里的声音再次不客气地反驳自己之前,清水遥崩溃地捂住了脸,发出了可怜的声音:“我简直是疯了才会在这里跟自己抬杠,只有疯子才会自言自语的跟自己的大脑吵架!”
没错,在外人看来这样的行为的确非常怪异,在这方面清水遥有不错的自知之明。
清水遥现在急缺一个倾诉对象,但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开始以为到伏黑甚尔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人,至少那个五大三粗的直男不会细心到理解自己此刻的崩溃心理,他只会抖动自己的胸肌,露出懒洋洋又嘲讽的表情,然后说“哦,你有没有发现又有一个男人身上被刻了你的名字”,或者“你改姓伏黑或者我改姓清水就能很大程度上解决你的烦恼”。
伏黑甚尔根本不明白如果某天自己的儿子发现自己多了个男妈妈会是怎样的心情!!清水遥愤愤地胡思乱想,他根本就没有这种类似于“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而是在加入这个家”的计划!
所以,不能是伏黑甚尔。
清水遥冷静地直起身子,然后愣住。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只揉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
眼前的黑暗让他第一反应是他的手正不听控制地继续捂在眼前,但既然他能做出“揉眼睛”的动作……
“我瞎了?”
空气里传来一阵轻笑。
再准确一点来说,笑声来源于清水遥的身后。
这个声音相当好心地回应了清水遥的问题:“不,你当然没有。”
哦,熟悉的音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捂住了他的耳朵,让一切都模糊得令他无法分辨出声音的士人是谁。
以及并没有束缚感,但就是看不见了的眼睛。
是上次的那个人——太宰治?
清水遥咬牙,刚要破口大骂,却被袭来的失重感堵住了嘴。他反应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对方抱在身上,然后放在了柔软的地方。清水遥猜测这是他家的沙发,他的后腰上甚至还有他新买的方形抱枕。
“你好像比上次重了一点。”
“……如果你能解开我眼睛上的……”清水遥放松身体假笑,“我想我还是有能力自己走到这里来的。”
“我想表达的是,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危机意识。”
清水遥:“你是指……”
“你会被同一个人以同一个手法绑架第二次,以及,毫无防备地让我出现在这里,你根本不会想到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这话听上去可真恐怖,你要直说你想背刺我了吗?
清水遥忍不住扯出一抹冷笑:“你想做的话上次就可以动手了,你让一个大好的机会溜走了。”
说的就是那次清水遥消极地想放开一切,让太宰治消除他的异能,并让所有人的记忆回归这件事——清水遥至今认为,如果中原中也记起来的话,也许对他的现状会有点帮助,至少不会让港口Mafia高贵干部的苍白脸上出现那种吸血鬼才会有的黑眼圈。
但是不管清水遥当时是如何考虑这个问题的,显然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在胡思乱想些别的,因为他的脖子上多出了一些另类的触感。
“太宰治”似乎打算亲力亲为地告诉他,他可能会对眼前暂且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出点什么事——在清水遥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上次一样捆住他的手脚之后。
这令清水遥的喉咙开始变得干涩:“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士意。”
“你看上去就像已经明白我想做什么了一样。”
清水遥突然颤了一下,原因是那抹触感从他的侧颈划过,留下了奇特到仿佛羽毛掠过的痒意后,停在了他的喉结上,就像是在感受他呼吸以及说话时的颤抖,只是单纯地停留在哪里,并未有更多的剧情。但清水遥还是因为这个感到不太妙。
身下的沙发凹陷了更多,清水遥意识到对方坐到了他的身边,这让他的脖子更加契合于对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