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格嘿嘿一笑,腆着张脸过来抱住他胳膊,撒娇,拖长了尾音,“哥,过来投奔你了,住哪儿,有吃的吗,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就只有一个哥哥,连账户都被冻结了,手机也没带。”
颜池掏出手机去给他找地吃饭,一张脸沉着,同他说:“到时候饭桌上,你老老实实地给我讲,跟那个宋景仁的关系。”
颜格确实饿惨了,进了饭店开始吃,边吃肚子肚子边在叫,明明是个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少爷,却把自己往死里整,弄了副凄凄惨惨的模样,颜池坐在他对面,抱胸看着他吃饭,见他确实没断胳膊没断肋骨的,这才放了心,也拾了筷,尝了一口。
这家重油重辣,是颜池的口味,但他今儿看着上边漂的油沫子,还有整条的红辣椒,就觉得犯吐、犯恶心,熟悉的干呕感又随之而来,他被弄怕了,筷子一扔,没吃饭。
颜格问他怎么了,他说没胃口,后头叫了点水果送进来,颜格剥了个橘子送嘴里,酸得直倒牙,颜池拿了他剩下的半个试了试,酸得正合他意,居然味道还不错。
他边吃橘子,边听颜格说话。
颜格说:“其实不应该写日记本,我就是闲得无聊,犯浑了,后来被妈不小心看到,打电话叫了爸过来,我把事情干脆都说了,他们就冻了我的卡,把我关在屋里边反省,我受不了,逃出来了。”
“从二楼跳下来。”颜池点头,“厉害的,长翅膀了,嗖,掉到地上。”
颜格当即反驳了他的话:“我是算过的,下面是草坪,而且从窗户口爬下来,有个落脚的地方,不会出事。”
“那行吧。”人没事就好,颜池也不再多话,让他继续说下去,他听着。
说到自己和宋景仁的关系,颜格就卡了壳,停顿了许久,才说:“我先追的他,有在一起过,大概小半年,但是他说他是直的,就分手了。”
“直男?”颜池问他,掏耳朵,“是我听错了吗,他都跟你在一起了,还说自己是直男?”
颜池觉得自己的逻辑没错误,这他妈就是个人渣,欺负他弟涉世未深,玩腻了,轻飘飘一句我不喜欢男的,拍屁股就走人,都小半年的日子了,早鸡儿干嘛去了。
颜格有些不好意思,到底脸皮还薄着,低头说话,声音也轻:“因为我在追他,他就说那试试,给了小半年时间,最后试出来还是喜欢女孩子。”
颜池叹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其实一直觉得他们颜家的基因有缺陷,他爸、他爷爷,再加上祖上,都有不止一次的婚史,长辈的事情很难去过多评价或议论,但就是这个理,颜池自己没有对谁动心过,测不出什么,只是颜格,未免也太长情了些,颜池不太懂,难不成是变异了?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颜池问,“我给你出出主意。”
颜格说:“他是旁边学校的体育生,比我大一岁,还没有毕业,但是也快了,就一年时间。”然后颜格又说,“算了吧哥,你也没谈过恋爱,我不是特别信任你给的意见。”
本来挺沉重的话题,这会儿因着颜格那几句话,周遭气氛都轻松了起来,颜池同他对视,过了片刻忍不住笑,开玩笑道:“谈了半年恋爱,飘了飘了。”
颜格趴着,跟他说:“谈恋爱其实很舒服的,哥你还不知道吧,就是有一个人会时刻围在你的旁边,每天跟你互道晚安,给你端茶送水,你不舒服了,他会带你去医院,你饿了,他变着花样给你做吃的。”
颜池琢磨着不对:“你那个前男友这么对你的?”
“他没有。”颜格低着声音解释,“有个朋友快结婚了,女孩子,刚怀着孕,她这么说的,她说出去逛街的时候累了,男朋友还让她坐背上休息。”
颜池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象了那副画面,忍不住说:“这么好?”
“谈恋爱就是这样的。”
颜池还真不知道谈恋爱会这么好,他一直觉得这种事情挺麻烦,也没有兴趣,不过估摸着也要看人,要是感情好,形影不离的,他也愿意这么去干。
再说这个伤心话题没什么意思,颜池劝了会颜格,拉他去附近的酒吧玩,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得走出去看,才会发现外边的好,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颜池不常去酒吧,坐了一阵后才发现环境眼熟,他往四周看,心中有了谱,当初他和林阙撞见的酒吧,就是这间,在当地小有名气,装修风格以典雅大气为主,容易辨识。
只是今天他娘的,周五啊,印象中是林阙兼职的日子。
颜池隐隐的,不想让林阙撞见自己来酒吧,也不想和他在这个尴尬的场合见个面,于是去推颜格,想拉他再换个地,结果一个没管住,旁边的颜格喝得微微熏,一推,就要靠着他的肩膀来睡觉。
颜池抬头,隐约看到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大概是林阙?
拿着酒,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