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想着再坐会,敛了情绪,就回去看颜池。
偏是旁边他爹在打电话,弄得他心中不安生。
花园有些大,人不见人,枝叶斑斑驳驳,遮了他的身影,林泽海来了也有好一会儿了,起先倒是安静,林阙刚想喊他爸爸时,就听他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这几年他爹鲜少有讲得上几句心里话的朋友,高处胜寒,便是如此,林阙也是第一回听到他在跟人嘘寒问暖地聊天,句句真心,他便忍不住多听了几句,却听到他爸话锋一转,说起他妈妈的事儿。
林阙他妈因病去得早,林泽海也很少同他提及以前的事,怕是心中有念,说多了,也不过徒增难受罢了,不如不讲。
林阙竖耳去听,听到他爹在那边说:“小阙刚订了婚,过几天也要结婚了,是啊,日子过得真快,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
“我其实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阿香为什么会自杀,那时候小阙也才一岁多大,她怎么忍心,就这么放我们爷俩过日子,我一个人怎么养得好,小时候这么皮,长大了又叛逆,我多想问问她,怎么舍得下。”
然后他又说:“是啊,我知道,产后抑郁症,没有办法的事,我就是、我就是、我都陪着她了,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我出去给她买吃的,回来人就没了,小阙还在旁边哭,她不管,她听不到。”
“不说了不说,老了,说这种也没意思。”林泽海心中有伤,往事不愿多提,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
他坐在位置上叹气,转眼又想,过几天是儿子的喜事,也得高兴高兴才是,尽想这些伤心的事,也没出息。
林泽海起身要走,一抬头,就见林阙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这孩子,当时胖胖小小的一只,脚还没他掌心那般大,一手就能握住两脚提起来,稀里哗啦地哭,现在倒是生得比他还要高,长得像是他妈妈,私人聚会的时候带出去,都说这孩子生得好,一堆人挤破了脑袋说想要。
但他说的那些话,怕是都被听去了。
林泽海笑得有些惨,说:“小阙啊,怎么出来了,没陪着小池?”
“你说妈妈是自杀的。”林阙问,“不是生病走了?”
林泽海说:“这事你别管。”
“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林阙说,“两者不一样。”
林阙尽力稳住声线,求他:“爸,你跟我说啊,我求求你了。”
林泽海咽口水,有些个心虚,这事他瞒了林阙好久,怕他起应激反应,怕他难受,但到底没瞒过去。
“是自杀走的,割的腕,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说想吃读书时候最喜欢吃的那家店,我跑到学校附近给她买,回来就......”这事不能提,一提他也变得有些个哽咽,“总之就没救回来。”
林阙愣愣地说:“哦,你说她很爱我的。”
“小阙,你妈妈是爱你的,她得了抑郁症。”林泽海忙过去说,一步步地走,“你听我解释小阙,你妈妈只是病了,她活着很痛苦,所以她选择离开,她不是不爱你,她比任何人都爱你。”
林阙捂眼:“她是自杀的。”
小时候谁都有妈妈,香香甜甜的阿姨,一个个地接家里的宝贝回家,温声温语地同他说:“小阙再见哦,乖乖在这里等爸爸,我们先走了。”
“小阙。”林泽海过去拍他的肩膀,“你长大了,爸爸相信你能明白的,你妈妈生病了,你应该替她高兴,她解脱了。”
林阙说:“嗯。”
林泽海叹了声气:“回去吧。”
邓医生走了之后,颜格就顺势挤进屋,问颜池:“哥你没事吧?”
“就最开始疼了点,后来就好多了,虚惊一场。”颜池放下手机,在他背后找人,问,“林阙呢?”
“这事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颜格说到这就丧气,“我刚吓了下他,想过去解释的时候,人找不到了。”
颜池问:“你吓他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说你肚子里生了点东西,具体没说。”颜格的声音就低了,轻轻道,“他可能以为是瘤子。”
“你他妈。”颜池拿手指着他,“颜格颜格,我迟早被你气死,你吓他干什么,这种事情能跟他开玩笑吗?”
颜格说:“我觉得有点怪,你们到底是怎么结婚的?”
“怪哪了?”
“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喜欢你。”颜格坐下来说,“就刚才我说完之后,他看起来就很伤心。”
颜池点头:“嗯。”
“你嗯什么啊哥,你们是不是真结婚了?”颜格有些急,“你也喜欢他,我以为是他逼你的,所以我不喜欢林阙,而且他这人人品不好,趁你醉酒就做那种事。”
“你话怎么这么多。”颜池骂他,“你等会见到他,给我道歉,他是你姐夫,尊重点,别总骂人知不知道,你就算以后都外边去,也不能总这样。”
颜格被他说惨了,低头:“嗯,我知道了,我错了。”
颜池躺了会,还不见林阙来,心中便有些急,怕是颜格那些话吓坏了他,现在不知道去了哪,他解锁手机后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不会被我吓哭了吧?”颜格在旁边猜测,“不过也不应该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