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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是个怎样人呢?
对于那些正道之人来说,他就是石之轩,那个肆意的、狂妄的魔门邪王,那个有违他们心中正道、自傲自负、人尽诛之的存在。
但对于钧哥,他的裴叔是个极好的先生。
裴叔是钧哥的第一位先生,教的时间不算久,且是在钧哥极为年幼的时候,但钧哥记得他,很深。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那时唯一一个不将年幼的钧哥当作孩子的人,还因为他的抱负、他的能力。
裴叔有一个梦,不,或许说是目标才对。无论是谈笑优雅时的他,还是阴鸷狠厉时的他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一个让天下大同的目标。
他和当时才不过方方启蒙的钧哥提过很多次,说他想要的不仅仅局限于现在的蛮族分裂、对大禹的不敢侵犯,他还想要踏平他们的王庭,让他们臣服,从他们的人到心。
他不是贪婪,也不是想要做出功绩,他只是打心底地认为蛮族是埋藏在大禹身旁最大的隐患。若患不除,便是今日驱走了他们,削弱了他们,他们早晚有一日也会再为壮大,再一次让大禹陷入风雨之中。
他想要斩草除根。
可惜,那时的大禹刚刚经历过数年战乱,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再也经不起新一轮的征战。
裴叔他知道,所以他成为了丞相,将目光投向了藏匿于朝中的内患。
也或许正是如此,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向钧哥,向这位未来的皇帝传递着他那平蛮的野心。
只是,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斐叔似乎放弃了。他辞官离开了皇都,离开了这个官场,抛却了这个他执着了多年的目标。
他走了,但他的第一位学生,顾钧却记住了他的话。乃至如今登基,成为新帝的钧哥在除去内患后,和他的好兄弟新任丞相菠菜一齐定下的第一条策便是于边关与蛮人的通商。
这是一种极为温和的手段。与动用兵马相比,这或许会花上更久的时间,但影响却足够的深远。蛮族无田无地,种不出粮食。想要活过冬天,他们能做的只有从周边更为富饶的大禹获取资源。
没有通商,他们只能掠夺。可又有多少人真心是愿意打打杀杀的呢?
人,都是惜命的。
这是本能,深刻于灵魂。
只是有些人为了自己的信念、执着,压抑住了本能。这些人很少,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
大禹人是如此,蛮人也是如此。
若是有另一条路,另一条不需要他们用命、只需用财物牛羊去换的生路,这些蛮人还会愿意迈上战场吗?
不会的。
而为了更好的通商,前来大禹商市的蛮人会主动学习大禹的语言和文化,随之而来的就是同化了。
当然,钧哥也知道,这一切的前提是大禹足够强大,无论是兵力和财才。
但这点本就无需担忧,钧哥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更何况他还有他的菠菜,一个眼光极佳手段厉害的朝政天才。
相信以菠菜的聪明才智,就算钧哥哪里有疏漏,他也一定能完美补上。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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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堆积政务而奋笔疾书的菠菜:……
虽然我想当丞相,虽然我也想权倾朝野。
但我想的不是这样,不是每日无数奏折,也不是休沐都要加班。
不,这不是我想象中的丞相。
顾钧,你给我滚回来,把你的奏折拿走。
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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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的菠菜,自由的钧哥。忙碌的丞相,新帝飞翔。
此时的钧哥已经批完了必须经由他手的奏折,还练完了每日的剑,飘去了他母后的那边。
收到父皇的信后,钧哥并没有直接飞去找他。
一来是这个死老爹根本就没有写他们的位置。
二来是以当今最快的送信的速度来算,若是裴叔当真吞了石头,就算钧哥知道位置瞬移去了,大概也只来得及给他裴叔收尸。
都是尸了,早一步晚一步也没什么差别。
当然,钧哥是不信父皇的屁话的。
这个糟老头不干正事的时候浮夸得很,动不动就喜欢找钧哥哭天喊地。整整一个影帝,让人分不清真假。
谁知道这一次,这糟老头子是不是又在放屁,平白诬蔑裴叔的清白。
毕竟裴叔多么靠谱的人啊?
他在教导钧哥时,会把当时还是小小萝卜头的钧哥当成大人看待不说,还从来不会像臭父皇一样对钧哥的脸蛋动手动脚。
最多就是嫌弃那时的钧哥走得慢,喜欢抓着钧哥的腰带,把钧哥提起来走路。
如此靠谱的裴叔怎么会吞石头呢?
他又不是父皇和元帅叔那样的一不干正事脑子里就全都是海水的笨蛋。
母后听闻钧哥的话,向来喜欢比比父皇的她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应和,而是垂眸沉吟了半晌。
她美眸一抬,语气沉重而略微有些悲痛,道,“那,也不一定。”
钧哥登时一顿。
“你知道,阿矩为何与你父皇、元帅叔会是兄弟吗?”母后问。
钧哥想都不想,“父皇,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