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答应我的还没做到,反过来要我负责,讲不讲道理?”
鼻间闻到霍鑫泓身上夹着药味的绿叶甘香,是今早自己亲自给对方挑的男香,今淼一手抚上他的手,望进那双蓝眸深处,声音脆生生,没有一丝畏惧:
“说好和我一起去骑马的承诺也没有兑现,霍总要食言?”
答应他的……
“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可以试着对我笑一笑。”
耳边恍然响起那天今淼的声音,一如现在,清亮悦耳,仿佛山间叮咚泉水。
原本满身戾气的霍鑫泓手上的力度渐渐松开,垂下眼睑,声音沙哑:
“所以,我们明天搬出去吧?”
眼前的青年浑身散发着朝气,眉眼弯起似新月,唇角天生带笑,像明媚的春日,霍鑫泓无论想守护这个笑容。
“这么突然?”
隐隐察觉到他情绪起伏很大,今淼不安握紧他的手,耐心安抚:
“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你要真不想住在这里,就一起搬走吧。”
“你说的,一起。”
注视着他平静的双眼,霍鑫泓依然没有安下心,转念一想,沉声问:
“不过,爷爷可能会一怒之下,将我踢出霍氏。”
见今淼无动于衷,霍鑫泓以为他没明白,继续说:
“那时我会一无所有,甚至让我俩在华国混不下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得像‘夏大师’一样,流连国外,靠卖字帖为生?”
笑吟吟看着愣住的霍鑫泓,今淼一手拽住他的衬衣,调侃道:
“到时换你来照顾我,让霍总每天给我磨墨洗笔,想想真是愉快。”
“现在也可以给你磨墨洗笔。”
他的话像火花,霍鑫泓心中似有烽火,接连不断被点燃;原本昏暗阴霾的日子,前面忽而有了光,像一轮温暖而不刺眼的太阳正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这个我还是有信心能做好。”
“在那之前,先放开我。”
拍拍他的手,今淼嗔怒瞪了他一眼,故作不满:
“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
“知道了。”
不情不愿放下手臂,霍鑫泓胸膛里像有什么快满出来,一刻也不想让今淼离开视线:
“那你在这里陪我。”
晚上两人把霍鑫言喊到房里一起吃饭,粗略交代几句,转眼便到了入睡时间。
熄灭房内灯光,霍鑫泓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望着天花板。
五岁以前,他们一家住在霍宅,母亲一度很喜欢带着他和鑫言到花园晒太阳,捧着书给他们讲故事。
直到霍啸云时不时出现,不知道两人在远处谈了什么,他只记得母亲每次回来都红了眼眶。
他无意中听见过母亲对父亲哭诉,隐约听见父亲劝她“忍一忍”“你为我想想”“离了霍家我要怎么办”、到后来不耐烦打发她“华国就是这样”。
母亲郁郁寡欢将近一年,其后脾气越来越暴躁,乃至不再愿意抱他们两兄弟。
突然有一天,眼神疯狂的母亲闯进卧室,不由分说将他抱起,头也不回往门外走,甚至一眼也不看追出来摔倒大哭的弟弟。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母亲塞进车里,硕大的霍宅在车后镜中一点点变小。
“睡不着吗?”
软绵绵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把霍鑫泓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翻过身,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吵到你了?”
今淼轻声坐起身:“没有,我也睡不着。”
“想提前预习吗?”
拉亮床头灯,霍鑫泓扬手示意他过来,打开笔记本:
“说不定听完就困了。”
今淼:这是在说笑话吗?迷惑.jpg
霍氏是买卖建材起家,集团采用区域化运营模式,规模在短短数十年内急速扩张,目前产业已覆盖各行各业,粗略估计市值达万亿。
“董事会由爷爷及一众元老组成,我负责总经理室,下设品牌、运营、财务、人力资源部,并统筹各级区域公司。”
目光专注,微亮的屏幕光照在霍鑫泓俊美的五官上,像尊神:
“区域公司管理层是集团决策的直接执行者,由经理室直接调动、任命,根据成熟度向其下放一定权限。”
卧室里很安静,今淼半挨在他身上,靠着很暖和;霍鑫泓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人听着很有安全感,今淼不知不觉枕上他的肩……
“我真的睡着了?对不起!”
睁眼便见身旁倚在靠垫上的人,今淼一手捂住眼,巴不得用被子蒙住自己:
“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挺好。”
那些介绍本来就枯燥乏味,霍鑫泓自然而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刚醒的猫:
“随便听听就行,反正就半小时。”
“我还是记得一点的。”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在他身边睡了一整晚,今淼脸红到了耳朵,半撑起身,扯开话题:
“你是不是都不用睡觉?怎么醒得这么早?”
“事故前一天合起来睡六个小时。”
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