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只爪爪
“吸烟。”
“不……”
“说脏话。”
“等……”
“竖中指。”
“没……”
“威胁路人。”
“我只……”
“举止粗鲁, 行为恶劣,道德败坏,而且……”
他冷冷地总结道:“违背规则。”
“等等, 阿谨,不是的, 我当时只是——”
“以上有任何一种事是你没做过的吗?”
“……没有。”
“那你还打算辩解什么?”
“我……我不想的……这是个意外……我是说, 阿谨, 只是今天突然……”
“够了。”
婚戒坠落在地面上, “咕噜噜”转了两圈,空旷感和心悸感接桩而来,与三年前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次掉落并非违背主人的意愿, 沈凌也没有被捂住眼睛,她亲眼看着这颗象征着婚姻的戒指被摘下、降落、着陆、滚动。
一路滚进了路边的沟渠。
她的腿也随着掉落的戒指变得有点软了,只好一点点蹲了下来,恍惚伸手去捡那枚戒指。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摘下戒指的人淡淡地问,语气里的失望也是淡淡的:“不是说好你会乖吗?”
“我……不,不是的, 我……”
“我不认识这样的沈凌。”
浑身上下都在发冷, 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有时候,某个人的话语,就能比拟摔打在全身的暴雨,比拟数年一次登陆的台风。
“我不喜欢这样的沈凌。我喜欢的沈凌是只乖乖的小猫。你……真令我失望。”
“!等等, 不行, 阿谨, 你听我——”
“再见。”
——再一次的,沈凌从梦中惊醒了。
汗水淋漓,浑身发颤。
她愣了好一会儿, 意识到自己坐在卧室里的床上后,急忙伸手去摸索旁边的位置——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一如既往的整齐干净,枕头上没有任何凹陷。
没人躺过,没人回来,没人发现。
甚至她还在床头柜摸到了自己被雨水打湿大半的烟盒,与旁边的火柴。
“……噩梦啊。绝对是噩梦。幸好……幸好是噩梦。”
呼。
同样是从梦中惊醒,这次心里却一点失落惋惜都没有。
尽管梦里的阿谨是回来了……可她不想要那样的回来……对,她不想要!一丁点都不想要!
阿谨回来那天她一定是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的,穿上那些他曾买给自己的漂亮裙子,戴上他挑选的小贝雷帽,乖乖地等在某个地方——然后场面会像夜间电影里描述的那样,会很棒,很完美,进行得非常顺利——
“就是这样。就算梦里有回来的阿谨,我也不喜欢。”
——因为回来的阿谨见到的,不是他喜欢的那个我。
绝对不是。
终于,呆坐在床上愣了半晌,沈凌摸摸脸上的汗,决定下床给自己倒杯温水,去洗手间洗把脸。
当她决定洗漱时,才意识到身体已经不发凉了——虽然淌了很多汗,但卧室的门窗紧闭,单独的小空调正徐徐吹着暖风。
“电费……”
艾伦他们是用手机预付了多少啊。过几天把现金邮寄过去吧。
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帘也紧紧拉在一起,沈凌一开始下床后的那几步走得有点趔趄,所以她不得不伸出手臂去扶周围的家具。
这一扶,又摸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烟盒。
……很潮湿。
里面的烟大概也被雨水毁了大半。
而她抽的很少很少,甚至一整盒里烟里也从来只挑糖果紫的颜色抽。
黑暗里,她睡袍腰带上那枚精致的蝴蝶结晃了一下,扶住床头柜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今晚抽完最后一根,就戒了吧。”
以防万一。
【五分钟后】
沈凌打开卧室门,一手捏紧烟盒,一手下意识裹紧了睡袍。
——可迎接她的不是冰冷,而是与卧室温度相仿的暖风——
客厅的暖风空调也打开了,正静静亮着标志“工作正常”的绿灯,规律地吐出暖气。
沈凌刚从那个可怕至极的梦里清醒,身上的汗还没干,所以只是放开了裹紧睡袍的手,神思不属地往前走。
她没注意到暖风空调反常的安静:客厅那台空调应当已经坏了两年,开启运作时都会发出“嗡嗡”的噪音。
沈凌只是紧紧捏着烟,一直向前。
因为梦里被阿谨发现的后果太可怕,她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必须要偷偷抽,躲在一个可以散味通风的地方。
她走到阳台玻璃门前才堪堪停下,一把拉开了玻璃门前的窗帘,却在看到窗帘后的玻璃时犹豫了。
雨水就和咆哮冲锋的僵尸似的往玻璃上扑。
“算了……”
这时候打开玻璃推门绝对会毁掉阿谨铺在客厅上的地毯,而她会被雨淋湿导致感冒。
一个人生活时失去身体健康绝不是个好主意,沈凌早就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