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病疫的媒介,一刹之间,街头巷尾大量怪症者涌现,而这些人再也不会主动去王府报道,就大张旗鼓的在街头游荡,更可怕的是,人们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便已习惯了这样的怪人出没,甚至已渐渐学会如何跟他们相处。 城中的形势瞬间严峻起来,但人们自己却似乎没有意识到。 所有人都在寻找太子金螭镜的下落,殊不知,这面宝镜,已到了王老实的手中。 此时王老实身上那臭烘烘的毛已经覆盖到了他的脖颈。他的手,他的脚趾间,甚至于他的额头,都长出了半丈长的黑毛,他将自己捂得很严实,披着一张斗篷,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珠子,遇到人就避开,一路揣着太子金螭镜来到自个儿家中。 朦胧的月色下,瞥见自家门口蹲着一大群人,便蹑手蹑脚的爬上巷口的一处房顶,缓缓靠近,被绑在院子里的正是他的老父老母。 而院子里蹲着的那些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全都是来找王老实算账的,找不到王老实,便为难这二老,守株待兔。 王老实心中咒骂着,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他便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扭头便逃离了此地。 直跑到一处无人的郊外,他才放松下来,停下脚步,大口的喘着粗气,掏出怀中的太子金螭镜。 传闻中的太子金螭镜,聚自然之灵气变化冶炼而成,有阴阳两面,镜面呈淡蓝色华光,打开时,有如掌心徐徐展开的画卷,画卷末端燃着暗金色的火焰。它通灵性,懂人心,只要能说出来的愿望它都能实现;非但如此,它还是一件有着能沟通天人两界、破开时间空间间隙,能让人在时空之中穿梭自如的神物。 有了它,何愁不能坐拥天下,何愁不能长生不老,何愁不能位列仙班。 拿着这样一件神物,王老实本该兴奋,然而他脸上的色彩却不尽如人意。 他不明白,为何这太子金螭镜到了自己手中就不听话了,不管甚么法子他都用过,将它泡在水中,架在火上,用斧劈,锯子拉,但都没能令其徐徐展开。 王老实不得不承认,此物在他手中,无异于一块废铜烂铁,连光华都尽数收敛着,丝毫不显。 难不成连一面镜子也要挑人开,他如此想着,心中便火大,愤懑的一脚踢出,却被脚下一石块撞得疼出了眼泪。 他将手中拿太子金螭镜扔了出去。 镜子刚飞出他的掌心,他就后悔了,他面前,是一片野生池塘,茂密的杂草跟他人一样高,加上此时又已是入夜时分,他甚至都没看清它落到哪儿了。 蹚下草丛,淤泥瞬间没过了他的膝盖,天晓得他那一身半丈长的毛染了淤泥会有多沉重,直拖得他整个人沉沉的往下坠,只片刻的功夫,半个身子都已陷入了淤泥之中,他拔地难行,一边听着吵闹的蛙叫,一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 就算太子金螭镜不能为我所用,但如今人人都在寻求这面宝镜,若将它拿出去卖,只要操作得当,最少也能卖个让他一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价格。 然而眼下...... “难道这就是我王老实的葬身之地了么,我不甘心。”王老实咬牙切齿的道,“我王老实,虽不是天潢贵胄,却有着不同于别人的命运,我绝对不能,不能像他们一样,寂寂无名的死在这荒野之中!” 他缓缓摘下自己的帽子,扔掉自己的斗篷,抓住自己身上的毛,一把将其扯下,连带着大块的皮,全都血淋淋的撕下。 若不想被困死在这儿,他只能将自己身上的毛全都除尽,一般人哪能有这个胆识,但王老实却不是一般人,他将自己的裤腰带咬在牙间,即便到了双腿都在颤抖,牙关都在松动的地步,他也仍是一把又一把的拔着~ 王老实花了半条命的代价,救回了自己一条命,也终于在淤地之中找回了他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