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宸还不知道有人心心念念要拯救她。
她溜达着回了郊外的小别墅,远远就看见克鲁夫一脸忧虑在门口踱步。
看见殷宸时,克鲁夫眼睛一亮,赶忙跑过来:“我尊敬的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不等殷宸说话,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压低声音:“殿下,陛下把我们都轰了出来,恐怕是...又犯了。”
殷宸听了,脸上微微的笑意收敛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小别墅每一层的窗帘都被紧紧拉上,遮得严严实实,浓郁的黑气升腾肆虐,伴随着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恶念。
她没有说话,却提起裙角慢慢走进去。
被黑气萦绕,她手上的鲜花迅速衰败、枯萎,殷宸用指尖点了点,点点金光撒落,那花朵又重新盛放。
她捏着花,循着黑气的来源,一路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推开门。
房间里所有东西乱七八糟碎了一地,连沉重的大床都被碾的支离破碎,男人喘着粗气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一根根手指生生掐进坚硬的地板里,他额头青筋绷起,大颗大颗的冷汗坠下来,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听见声音他猛地抬头看来,猩红的眼睛那一瞬间爆出骇人的兽性和杀意,只是在看见那纤细美丽的身影的时候,又慢慢柔和下来。
他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生生咽下嘴里那一股血腥,低低说:“别看我。”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像一头濒临失去神智的野兽,嗜血又丑陋。
女神像是没有听见,她反而慢慢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门响的那一刻,他动了一下。
她熟悉的气息随着流动的空气溢满了他鼻息,那种柔和圣洁的光明力量让他浑身刺痛,但是也为此而清醒享受。
他能感知到她在自己身边蹲下,裙摆压住了他的长袍,纤细的手掌覆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她一根根把他的手指从地板里握出来。
她的手白皙细腻,与他伤痕累累的手掌天差地别。
他轻轻颤着。
她凝视半响,轻轻包住他的手,很温和地问他:“弗里德希,你后悔吗?”
弗里德希突然觉得脑子里某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掉,他觉得很累,但是又异常的轻松释怀。
他往后靠进她怀里,把脸埋进她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她的味道,声音低哑:“我永远不后悔。”
如果他不这样做,他与她的牵绊就会在赫特帝都那一天终止。
但是现在,至少他们又多了七个月的时间。
她抬起手,手指像梳子一样温柔地顺着他的后脑梳拢,按摩一样舒缓着他紧绷的头皮,他享受般的叹息一声,抱得她更紧。
“您无需觉得任何愧疚。”
他缓了口气,轻轻咬一下她柔软的耳垂:“在黑塔那一天,当我选择与黑暗神明交易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未来会遇见什么,我还应该感谢您,是您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这荒诞乏味的一生中能有灿烂的光彩。”
他曾经以为握有无上的权柄才是唯一他渴望得到的,但是遇见了她,他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她。
也许他终究抗拒不了命运,但是至少他努力过,也已经得到了远超他原本只能得到的。
其实他才应该愧疚,是他搅乱了光明女神本该神圣无暇的命运,他让漠然冷酷的神坠落人世,拥有了人的爱恨。
但是他其实是窃喜的。
他知道她再不会忘记他,也再不会有人能像他一样,在她心中留下那样特殊而浓艳的痕迹。
他会是独一无二的。
这也足够了。
“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的声音轻得像呢喃,他亲一亲她的脸颊,像是想说什么又终究都咽下,他微笑着:“要吃晚餐吗,我的殿下?”
女神侧过脸,复杂地看着他,里面也许有恨,也许有爱,也许有怜惜。
他喜欢她这样看着他。
他想站起来,她却突然抱住他。
他僵了一下,很快反手环住她,轻轻吻她的嘴角。
他们并不缺少拥抱,甚至晚上他们还会睡在一起,但是也仅此而已。
弗里德希从不吝啬于向她展现他对她的渴望,但是他从不曾真的碰她,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也不需要她受委屈。
但是今天不太一样。
这个亲吻渐渐变得急促而炙热,她往下咬了咬他的下巴,去咬他的喉结和脖颈。
弗里德希扬起头,像献祭一样把自己的命脉尽数展露在她面前,他大口呼吸着,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显得妖媚又柔软。
他隐隐感觉到某种失控,他去抓她的手,却被她反手包住,安抚般地摸了摸。
仿佛有电流顺着手背一路蹿到头皮,他全身都绷了起来,嗓子干涩得难以吞咽。
“不...”他半阖着眼,轻轻喘着,攥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赫利拉...我...”
“嘘。”
他的声音被打断,镶嵌着宝石的军带被解开,坠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娇艳的花瓣被碾碎,猩红的披风铺在地板上,比血更浓艳。
“都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