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两兄弟之后,又将三弟太史叔叫来,太史叔平静说:秉笔直书是史家的天职,与其失职还不如去死。写下崔杼杀其君之后,挥剑自尽。”
“二哥,你听完这个典故之后,作何感想。”
张正河一言不发,张意真凛容朗道:“作为张家儿女,作为张阀的一份子,我们个人的生死荣辱何足道哉,二哥,你枉费爷爷对你的一番悉心教导,让他忠义名士美誉荡然无存。”
张正河心中震撼,久久无语,好一会儿才轻轻道:“那夜,后面你和爷爷聊了什么?”
“聊你和大哥。”
张正河一讶:“就聊这个?”
“是,爷爷说大哥至情至性难成大事,你又过于优柔寡断,心地仁善。”….张正河露出苦笑,他的做事深思熟虑,有的时候想多了,反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当某一个优点太过了,同样会成缺点。
“爷爷跟我说:意真,你最像我,只可惜你是女儿身,人非圣贤,当你二位兄长犯湖涂的时候,你可要敲一敲他们。”
张正河自嘲道:“你现在就是在敲我?”
“是!我在敲打你。”
“妹子,斟满。”
张正河豪饮一杯之后,沉声问道:“妹子,我想问你,如果爷爷面对今日情况,他会怎么做?”
“杀!就算对面朱奉公!”
“好!”
张正河说出这句话,只感觉胸臆阴霾尽照。
“张世义,你现在就率领常州折冲府军拿到那批粮谷,送到陆涛手中。”
“阀主,如果朱少直不肯,如何处置。”
“杀!”
……
天色已经蒙蒙亮。
顾府这边,谢傅、陆涛、顾玄三人饮了一夜酒,也等了一夜。
三人也似有几分醉意,顾玄笑道:“谢傅,还能再喝吗?”
谢傅谦逊:“陪三爷尽兴就是。”
顾玄哈哈笑道:“当日你在吟春水榭没有把我干倒,难道要在酒桌上把我干倒不成?”
陆涛望向外面天际一丝鱼白,迷醉的双眸立即变得清明。
顾玄站了起来:“天亮了,张正河一向畏首畏尾,不会出手的,还是我来吧。”
顾玄此刻直呼其名,也表现出他对张正河的轻蔑。
陆涛将顾玄拉坐下来,“叔度,要是人人像你,岂不天下大乱。仲继在这件事上是有点优柔寡断,但在很多事情上少不了他的深思熟虑。”
带着几分醉意的谢傅哈哈笑道:“既要有勐将,也要有综厘能臣。”
陆涛笑着看向谢傅,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少不了叔度,也少不了仲继。
“叔度,再等一等吧,我今天让粮铺推迟一个时辰开售。”
顾玄叹气道:“你还是不死心。”
……
清晨。
运送粮谷的车队,本来就疲顿不堪的人员都沉浸在熟睡之中。
身边几个负责看守的士兵也同样熟睡中,苏州折冲府军在不远处的地方安营扎寨,人员数百之多。
看着一支车队根本无需这么多的士兵,苏州折冲府军如此兴师动众,看来似在防备什么人。
忽听马蹄声响遥遥传来,很多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朝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一里外的管道上卷起滚滚烟尘,马蹄之声也由远及近,踏踏如雷。
似千军万马,又如狂风席卷。
运送车队的人员都是普通人,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顿时变色,拿捏不定来的是什么人。
看护车队的几个士兵立即高声示警:“来敌!来敌!”
账内的朱少直不敢深睡,立即走到账外,动员士兵穿上戎装,带上兵器迎敌。
当苏州折冲府军的士兵穿上衣服带上兵器赶到的时候,张世义已经带领人马停下而峙。
车队人员看见来者军队衣装制饰,松了口气,不是强盗就好,却不知道这支军队从哪里冒出来的。
朱少直冷容睨向张世义,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常州折冲都尉张世义!”
“哦,原来是豹骑卫常州折冲府。”朱少直却是直接喊出对方隶属军号。
大观国十道,共有十六卫,除了东宫六卫率不统折冲府外,其余十卫各领折冲府二十到三十不等。
这十卫分别是骁骑、熊渠、豹骑、羽林、射声、次飞,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
为防止结党割据,各卫所率折冲府不集中在一州。
所以同驻江南东道的苏州折冲府却隶属射声卫。
朱少直问道:“苏州乃我苏州折冲府军驻地,张将军率军越界意欲何为?”
“张某奉命而来。”
“何人命令?”
“观察使张与之张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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