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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睡了一觉了,怎么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儿?她的确是想要抢他的床来着,但这事儿能承认吗?自然不能。
凌画摇头,很是诚心地说,“没有,过门槛时哥哥差点儿栽倒,我顺手扶了你一把,后来怕你再不小心栽倒,把你送回了房。”
“送回房后呢?”
“我立马就回去了。”凌画举手表态,一副赌咒发誓的样子,“我绝对没有想抢你床的意思。”
宴轻细细打量她,似在分辨他说的话真假,半晌后,算是相信了她在说真话,慢慢地点点头,“行吧!就算你想要抢我的床,看在你昨儿为我辛苦下厨做菜的份上,我也会原谅你的。”
凌画微微睁大眼睛,“若是我不止心里想抢,真抢了呢?”
宴轻肯定地说,“那也会原谅你的,你还送了我一把你外租家祖传的宝剑,我看在宝剑的份上,也会原谅你的。”
凌画扶额扼腕,心想着,你早说啊,你若是早说,我还真就敢抢了。
她有些丧气,一时间心里恹恹的,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真没想抢的。”
就算想抢,这时候打死也不能说啊。
宴轻似乎笑了一下,“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凌画:“……”
她也觉得挺可惜的。
宴轻起身下了床,伸了个懒腰,走向水盆,站在盆架前,刚要伸手蘸水,见凌画站在那里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他又弯了下嘴角,鞠了一捧水,似是试试水的温度,然后忽然对凌画问,“夫妻之间,应该彼此做些什么?你可知道?”
凌画被问的一愣,疑惑地看着宴轻。
宴轻撩了撩水,“丈夫给妻子绾发画眉,那么妻子呢?应该为丈夫做什么?”
凌画讶异地睁大眼睛。
“你这是什么表情?”宴轻看着她。
凌画心想,我是震惊你竟然问出这话,这是已经从心里觉得咱们俩是夫妻了吗?她定了定神,试探地回答宴轻,“洗手作羹汤?”
“你昨天已经做了,还有吗?”
凌画又想了想,试探地又问,“早起伺候夫君净面穿衣?”
宴轻点头,“行,那你过来帮我吧!”
凌画:“……”
她走过去,到宴轻身边,只见宴轻已将自己的手从水盆里拿了出来,一副等着她伸手来帮他的样子。
凌画不知道宴轻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突然心血来潮来这么一出,但身为妻子,凌画见他正视了她这个妻子的身份,还是觉得挺好的,哪怕是让她伺候他,哪怕她从来没干过给谁净面穿衣的事儿,但她觉得这压根就不是难事儿。
于是,她点点头,将手伸进了水盆里,刚要撩水,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手又从盆里拿了出来。
宴轻看着她,“怎么?”
凌画转身拿了擦脸巾,认真地说,“我怕将水弄哥哥一身,拿这个在脖子下垫着点儿比较好。”
她解释,“第一次帮人净面,手生,哥哥体谅些。”
宴轻没什么意见地点头。
凌画踮起脚尖,将洗脸巾围着他的脖子绕了一圈,将身前的衣裳遮住,然后又将手伸进水盆里,一边掬水一边示意他说,“哥哥低头。”
宴轻微微倾身,玉色的容颜看起来乖乖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凌画心里蓦地一软,如春水细细流淌,她声音也放轻了,动作自然也跟着放轻了,掬起一捧水,手指划过他的眉眼、脸颊、下颚。
宴轻身子一僵,面上的神色微微绷紧,薄唇紧紧抿了一下,但是没躲。
凌画又鞠了一捧水,水流从他的眉眼滑落,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线条滚落,晶莹剔透,他肤色如玉,容色如鬼斧神工雕刻,精致如工笔描画,多一分少一分,都做不到得天独厚。
凌画本就痴迷他这张脸,如今凑近了看,亲手为他净面,指腹划过每一寸肌肤轮廓,都让她心跟着轻轻颤动,她想着,正儿八经的夫妻不知是什么样儿?妻子也这样为夫君净面吗?
凌画的动作很慢,很生疏,但宴轻能感知到她屏着息的小心翼翼,轻轻浅浅,似怕指甲刮伤他一样,又像是他是一个瓷娃娃,她怕用力碰碎了他,但正因为如此,她指腹沾着水珠落下来,让他脸上痒痒的,一直养到了他心里。
他忽然很后悔,做什么心血来潮让她伺候人。
但事情已经做出了,他若是半途而废张口,仿佛是一下子就落了气势一般,这是一种无形的较劲儿,不是凌画和宴轻的,而是宴轻自己跟自己的,他到底要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坦然享受她的伺候,显然,他高估了自己。
她生病时,他伺候她,看她的样子很娇气但很坦然,但为什么他就做不到坦然享受?难道是因为他没生病的缘故?
凌画不知宴轻心里所想,她呼吸时而屏住,时而轻轻浅浅的,神色很专注很认真,仿佛是完成一件天大的事儿,以至于,宴轻脸上明明不脏,很干净,她却洗的有点儿久,指腹擦过所有轮廓,甚至洗脸巾遮掩的下颚延伸到脖颈的地方。
宴轻终于受不了了,开口的声音哑极了,“你怎么这么慢?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