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忍不住顺着凌云扬的话往下深想。
回忆她初见宴轻,又回忆算计嫁给他的点点滴滴。明明是她算计的天衣无缝,但如今深想来,是真的天衣无缝吗?
若是对于秦桓那样单纯的人,兴许是天衣无缝,但对于宴轻那么聪明绝顶的人,怕不是吧?
所以,他若是真在《推背图》里见了她无数次,那么他与她初见时,是怎么想的?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接受她一步步地算计嫁给他的呢?
当初下在酒里的悯心草,他当真没感觉出不对劲吗?若是觉出不对劲,却不阻止事态发展,那他又是怎么想的?
而且,如今深想来,她虽然是百般算计,但搁在他身上,其实算计的也太过顺利了些。
尤其是圣旨赐婚当日,她拿着圣旨前往端敬候府,三言两语便将他哄住了……
若是没了解他之前,她自然为自己的算计得意,但如今与他相处了这么久,对他的聪明透彻体会至深,宴轻这样的人,是用区区美酒和烤鹿肉便能让他屈服的吗?
凌画以手抵着下巴,脸色不停地变幻。
凌云扬瞅着她脸色,好奇地问,“七妹,你在想什么呢?”
凌画思绪打住,“我在想宴轻。”
凌云扬叹气,“虽然是《推背图》推演出的东西,按理说《推背图》推演出来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儿,但如今你已嫁了宴轻,与《推背图》所推演的偏离,我因此特意去九华寺请教了寺内的住持……”
凌画看着他,“此事不能泄露,四哥没让住持怀疑吧?”
“没有。”凌云扬摇头,“我就是去吃了一顿斋饭,跟住持谈谈佛经,借由佛经,提起了《推背图》,问他讨教一二。你放心,他没怀疑。”
凌画点头,“他怎么说?”
“住持说,《推背图》的确推演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儿,但这不是命运的绝对,若是有人强行干预,也是能扭转乾坤的,所以,历朝历代,帝王不会轻易让人堪算国运,以免从中被人动了手脚,反而毁坏气数。”
凌画道:“所以,住持可说如何能够强行干预?”
“挖心头血祭什么的,听着挺吓人的,住持语焉不详,我怕他怀疑,也没敢揪着深问。”凌云扬道:“你有没有瞧见宴轻心口有被挖过的痕迹?”
凌画如今与宴轻没圆房,睡在一起多日时,也是穿着里衣,自然没瞧见宴轻身上有什么痕迹,她摇头,也没什么不能跟凌云扬说的,叹道:“我与宴轻,至今没圆房,我也不知。”
凌云扬睁大眼睛,“不是吧七妹?宴轻还是不是男人?”
凌画被逗笑,“他自然是的,这婚事儿不是我强求来的吗?所以,他一直不愿,我也不好强求。”
凌云扬哼了一声,“以前我也觉得是你强求了他,但如今,恐怕也不见得。”
“不管怎么说,我已嫁给了他,且如今很是喜欢他,所以,圆不圆房,也没什么急迫的。”凌画嘱咐凌云扬,“此事经你手,入我耳,只你我二人知道,四哥以后也不要对人提起了,也不必再去九华寺找主持揪问了。”
凌云扬点头,“此乃大事儿,宴轻曾经用《推背图》反复推演之事,本就没什么人知道,就连太后都不知吧?如今我用《推背图》推演,自然也要瞒死了,若是被陛下知道,我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是这样。”凌画点头。
凌云扬不解,“碧云山宁家,当真有谋位之心?既然姓萧,为何一直隐姓埋名?”
“宁家先祖与太祖是同父异母兄弟,宁家先祖随母性,之母出身江湖,宁家先祖自小便随其母学江湖武功,游历江湖,而太祖爷的建国史你知道,为谋前途,投身行伍,任千夫长,但他不甘心做个千夫长,恰逢天下大乱,各地拥兵自重,他便密信宁家先祖,在他的协助下,暗杀了当时的祁州大将军以及几个拥护之人,夺了祁州七万士兵,奠定了乱世中的根基……”凌画将从张二先生口中得知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凌云扬听罢挺佩服宁家先祖的,“为太祖暗中出了那么大的力,但江山安定,太祖荣登大宝,该封侯拜相时,他肯定是个亲王爵位,却能潇洒的不要,还有岭山王,离开京城,要了岭山的不毛之地做封地,也是让人佩服。”
凌画笑,“当初辅佐太祖的三位重臣,宁家先祖落居碧云山,碧云山路远而遥,是为天险之地,岭山同样千里迢迢,贫瘠荒芜,但却可以实行自治,唯独宴家先祖,留在了京城,封为世代端敬候,执掌后梁二分之一兵权。如今数代已过,宁家和叶家子孙繁盛,一个在碧云山招兵买马,子孙谋位,一个在岭山拥兵自重,自成小朝廷,而端敬候府,人丁凋零,一脉单传,已余宴轻一人,且卸了兵权。”
凌云扬唏嘘,“这么说,反而是宴家先祖亏大了。”
“是啊,亏大了。同父异母,到底不是一母同胞,宁家先祖无论与太祖有多重的兄弟情,但急流勇退,远离朝局,却是好事儿。毕竟,自古同患难,难共富贵。而岭山王为何选了岭山,怕也是有原因的。”凌画问,“四哥觉得宴家先祖不聪明吗?为何他没远走?”
“或是太祖不让,或是他放心不下天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