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觉得皇帝从来没有这般优柔寡断过,包括废太子一事,何等的痛快,但在温行之的身上,却没了这份痛快,似乎生怕错杀。
凌画对皇帝直言,“陛下,不会错杀的,温行之这个人,哪怕如今还没有二心,但是早晚也把控不住。”
皇帝闻言盯着她,“你是料定温行之了?”
凌画点头,怕皇帝依旧优柔寡断,直接说:“陛下,臣不是拿太子殿下开玩笑,也不敢拿陛下的江山开玩笑。”
皇帝敏锐地察觉了什么,盯着凌画问:“你如此肯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凌画闻言顿了一下,正想着怎么回答这话,皇帝眼神蓦地凌厉起来,“凌画,你不要忘了,朕当年以一己之力力排众议破格提拔你为江南漕运掌舵使,太子虽于你有救命之恩,但朕才是你的伯乐,你该效忠的是朕。朕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如此肯定温行之会反?别再跟朕说什么他这个人不可把控。”
凌画心里直叹气,沉默片刻,无奈道:“陛下,不是臣不告诉您,臣是怕臣说出来,您不相信。”
皇帝沉着脸,“你只管说。”
凌画斟酌片刻,问:“陛下可知道太祖有一同父异母兄弟,因其母出身江湖,那位自小便随其母学江湖武功,游历江湖,恰逢乱世起,太祖爷招兵买马,请了那位异母兄弟帮他,后来那位陪着太祖打江山,后来新朝建立,那位没有要亲王爵位,而是而是隐姓埋名,去过自己的休闲日子。”
皇帝愣了一下,慢慢点头,“朕却有耳闻,还是先皇给朕将太祖史时跟朕提过。”
凌画问:“那么先皇如何说呢?”
皇帝回忆,“先皇说,太祖感念兄弟袍泽之情,欲封亲王,但其再三而拒,后来在江湖上改名换姓,娶妻生子。似乎……”
皇帝揉揉眉心,想了半天,才道:“姓宁。”
凌画观皇帝神态,心里叹息,想着看来陛下对碧云山真是知之不多,她问:“那陛下可知道那位先祖,坐落于江湖哪里?”
皇帝摇头,“太祖没提,朕也不曾问。”
凌画更叹气了,想着十几代传下来,也许当初太祖让宁家先祖帮忙训练暗卫,后来新朝彻底安稳步入正轨,暗卫不用碧云山训练了,一代代帝王便也与碧云山越来越远了,到了近几代,差不多也就是读史治时,听知情人提几句,毕竟,那位可是不曾载入史册的,当初没要封亲王,也拒绝载入史册,这么长久以来,到了当今陛下这一代,可不就只指剩一段历史和一个含糊的名字了吗?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江湖上的隐世世家过了十几代后会有谋位的野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