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相下了朝,匆匆回了府,迈进门槛就问四小姐是否回来了,守门人连忙说回来了,他立马奔向孙巧颜的院子。
下人们见怪不怪,别人家的老爷若是问子女话,都会将人叫去书房,但他们家的老爷不同,四小姐也不同,老爷叫三次,四小姐高兴了就去一次,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老爷去见四小姐的习惯。
下人们想着,大约是四小姐每逢年节才回家的原因吧,远香近臭,四小姐离的远,又常年不怎么在家,所以,每次回来,老爷都对她格外的亲切和蔼,只要四小姐在家,相府的一众小姐都得靠边站,两位仅有的公子也要靠边站,谁都没她受重视。
唯独管家知道,四小姐可不是非常受老爷重视吗?只要四小姐回来,老爷一根弦绷的紧紧的,就怕她哪天跑出去闯出了乱子,坏了整个相府的名声,让家里女儿多的老爷真是操碎了心,生怕一众小姐都因她砸手里嫁不出去。
孙巧颜刚卸了一头朱钗,沐浴后换了一声轻便的衣裳,本来想躺去床上睡个回笼觉,便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她爹来了,她叹了口气,这日子真是没发过、
她天天被她爹盯着,也是愁死个人,其实若认真想想,她这些年也没做什么吧?怎么就给了他爹一副她会随时闯祸的错觉吗?
孙相可不管孙巧颜有多不乐意见到他,他迈进门槛对她就问:“今日如何?”
孙巧颜无奈又耐心地将经过给他说了一遍,说完自我评价,“我觉得我愧对掌舵使对我的信任,我并没有帮到崔公子什么,虽然没让他受欺负,但也没帮他欺负到人。”
她说着叹了口气,“这都要怪新娘子,她的身子骨也太差了,刚拜完天地,人就晕了,以至于状元郎忙着照顾他,都没再出现,他要欺负崔公子的那些动作,也没施展,我一看今儿也就这样了,只能回来了。”
孙相:“……”
你这遗憾的没欺负到别人语气,是谁教给你的?
“就这些,也没什么,爹你到底在不放心什么啊?”孙巧颜也是十分迷惑不解,“我都听你的话了,时刻保持端庄贤淑,出格的事儿可半点儿没做。”
除了挑剔了状元府今日宴席的菜外,她真是什么都没做,这等小事儿,就不必说了。
孙相瞪着她,“你说我担心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让人不放心?”
孙巧颜摸到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我长了一张很纯良的脸啊,您是怎么透过我的面皮看出我的内在的呢?”
“我是你爹!”孙相胡子直抖。
好吧!
孙巧颜接受了这个强大的理由,对他认真地说:“您放平心态,真不必太过担心,操心使人老得快,我娘和各位姨娘们会嫌弃您的。”
孙相顿时坐直了些,摸起孙巧颜放下的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须臾,反应过来,放下镜子,骂了句,“混账东西,敢编排你爹了。”
孙巧颜对他耸耸肩,她说的是事实,他不听就算了。
“昨儿你做的事儿,太子殿下如今知道了不?”孙相想起早朝上萧枕飞快地看他的那一眼。
“知道了。”孙巧颜打了个哈欠,“崔公子下车前问我了,说若有什么心愿,可以跟太子殿下提,我想着我好像没什么心愿,除了……”
孙相立即问:“除了什么?”
孙巧颜想说除了想要我爹别天天盯着我,但对上孙相的脸,她还是选择不说,“除了想多喝几坛海棠醉。”
孙相琢磨着说:“你救了太子殿下,却不领救兵之恩,殿下怕是心里也不踏实,若是选择多要几坛海棠醉,倒是也可以,最好跟太子殿下说,别大张旗鼓,最好私下悄悄给你就行了。”
孙巧颜点头,“成。”
反正她也没什么想要的。
孙相见孙巧颜乖巧,难得欣慰,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走了。
孙相前脚离开,孙巧颜后脚便上了床,蒙上被子,呼呼补觉。今儿为了崔言书,起的那么早,真是困死她了。
状元府,崔言艺看着新房的床上躺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郑珍语,一张脸阴沉着,他岂能不知道表妹为何会犯病?崔言书不过露了一面,带了一个女子前来贺喜,她便这般病倒了,可见她虽然嫁给他了,但心里还是念着崔言书。
崔言艺心情实在说不上好,按理说,三元及第,大登科后小登科,金榜题名后洞房花烛,今儿应该最是他春风得意的日子,但却在瞧见崔言书带着的相府四小姐时,得意劲儿顿时烟消云散。
没了郑珍语,崔言书似乎一点儿不甘心也没有,并没有大闹礼堂,反而是实实在在地观完了礼,哪怕亲眼看着他和郑珍语夫妻对拜,他面上也很平静很淡然,崔言艺也善于洞察人性,是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淡然,而不是强撑的。
他的一腔得意并没有在他面前显摆起来,没有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志得意满,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让他心情着实阴郁。
所以,当管家问他是否还按照原计划对付崔言书时,他摆手,说了句“算了。”
崔言书若是一个人来,他可以让他大出洋相,若是换个女人带来,他也可以让他闹出些不雅,但相府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