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似是出现一个少年的声音,语气玩味又轻佻,对她道:“无离恨,这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傅缘悲一惊,这个声音从哪里来?声音的主人又是谁?
就在她不解之际,一切忽然恢复如常,魏怀章的袍角落下,他继续朝外走去。
傅缘悲望着他的背影,迟迟收不回目光,一旁的魏母笑道:“怀章在外十年,今日述职后,想来陛下会让他休沐一阵子。”眼下之意,不必舍不得这一时半刻。
傅缘悲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跟着向魏母问道:“夫人,这两年间,可有一位姓孔的大夫来过?”
丰州那夜分别前,他们说好的,若是走散,便在临安见,到时让孔思鹊来魏家递信。
魏母忙道:“来过!”
傅缘悲大喜,看来思鹊哥按照约定来临安了!忙问道:“他在哪里?”
当时姓孔那位来的时候,魏母便知是他们要紧的人,所以记得格外清晰,便回道:“他当时留了个口信,说他就住在马坊街亲戚家。荣山茶档左边小巷,进去后左起第三个门。”
傅缘悲连连点头:“好,等师父回来,我们便去找他。”
魏母本以为他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只打扫了魏怀章的庭院,眼下既是如此,想来得暂且给傅缘悲单独备个院子。
念及此,魏母对傅缘悲道:“我带你去家里转转,顺道你挑个自己喜欢的院子,待会儿L我就叫人给你打扫出来。”
傅缘悲下意识道:“夫人不必麻烦,我和师父住……”
话未说完,傅缘悲及时住嘴,偷觑了魏夫人一眼,神色间满是惶恐。
魏夫人闻言也愣了一下,转念笑道:“不麻烦,虽比不得从前北边京里的祖宅,但如今这宅子也算宽敞,不似北境条件艰苦。”
傅缘悲尴尬地笑笑,点头道:“那便劳烦夫人。”
傅缘悲跟着魏夫人在宅中闲逛,最后魏夫人将离魏怀章院子最近的一处院子给了傅缘悲,并叫侍女给傅缘悲量穿衣尺寸,赶着就叫侍女出去买成衣和布匹。
晚上魏怀章一回来,傅缘悲便跟魏怀章说了孔思鹊在马坊街的事,师徒二人陪魏母吃完饭,魏怀章又吃过药后,便一同乘车出门,往马坊街而去。
夜幕已临,师徒二人来到魏母所说的地址,见里头亮着灯,抬头叩门。
门内传来一名妇人的声音,朗声问道
:“谁呀?”
师徒二人对视一愣,魏怀章道:“在下魏怀章,来寻孔思鹊。”
门内隐约传来一声魏大人,跟着便听取门闩的声音,随即门被拉开。
开门的是名看起来四十三四的夫人,她身旁还有一位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子。
二人一见魏怀章和傅缘悲,立时眼中含泪,忙行礼道:“见过魏大人,见过傅姑娘。”
傅缘悲微愣:“你们也认识我?”
那男子忙道:“救命恩人怎能不识?我叫李胄,我们夫妻二人,是当年丰州跟着姑娘你一道逃至边境的汉人啊!”
师徒二人面上皆是一喜,魏怀章关怀问道:“如今生活可好?”
“好!甚好。”夫妻二人皆是喜极而泣,连连道:“时隔两年,魏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傅缘悲往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再出来,忙问道:“思鹊哥呢?”
李胄微微抿唇,对师徒二人道:“二位先进屋,进屋说话。”
师徒二人跟着进了屋,在椅子上坐下,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但又不乏温馨。
李胄从一个上锁的柜子中,取出一个药箱,放在了师徒二人中间的桌上。
看着那熟悉的药箱,师徒二人皆面露不解,看向李胄。
屋里忽地变得很安静,李胄沉默片刻,随即难掩哽咽,对魏怀章和傅缘悲道:“孔先生,他已经不在了。”
魏怀章的手陡然攥紧,傅缘悲如坠冰窖,她一下起身,一把扣住李胄的小臂,追问道:“怎么可能?”
李胄失声,李夫人亦在旁抹泪。
李胄在魏怀章面前跪下,这才说起事情原委:“两年前,孔先生带着我们五千人踏冰过江,一路上,一切顺利。可到了对岸,我们却在江畔,被我朝巡边军队阻拦。”
“他们说我们已归大齐,若我们回去,怕是会再引起两国交战。他们以人成墙,又设拒马路障,不叫我们过去。可我们若是折返,举兵起事,我等必死无疑。”
“孔先生怒斥边境军队,又晓以利害。好在,我朝将士中,亦不乏血性之人,边境将士中起了争执,有人要让我们过去,有人不让。可争执不休,路障亦迟迟不开。”
“就在这时,对岸齐兵追了来。路障还是不开,一旦叫齐兵踏冰渡江,路障外的我们,同样必死无疑。危急之下,孔先生将药箱塞给身边人,自己抱着十捆炸药跑到冰面上。”
“他依次在冰面上,按段引燃了那些炸药,炸药陆续炸碎了冰面,第九捆炸药炸开后,冰面轰然坍塌。一切发生得太快,孔先生根本没有回撤的机会,几乎是顷刻间,他便同碎冰一起,沉进了大江中。”
“孔先生以命阻止了齐兵渡江,我朝军队中亦爆发激烈的冲突,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