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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读书人来说 , 衣冠即是脸面 , 天子召见朝臣 , 尚且不能衣冠不整 , 何况戚晏在皇子面前 ? 这些部位本该常年束在服饰下 , 却要他当着一位天漠贵宵的面 , 亲手拔开 , 撩起衣物 ?
虽然如此 , 戚晏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 膑盖上的伤口涓涓渗血 , 沾染了一裤子 , 他一咬牙 , 便扯了靴袜的系带 , 将裤腹播了上去 。
萧绍嘶啦一声 , 扯下里衣一块布料 , 覆盖上去 , 牢牢扎紧了 , 为了止血 , 他下手颇重 , 戚晏嘶了一声 , 没敢动 。
而萧绍表面古井无波 , 只是困扎伤口 , 心中却愚 :“ 有趣 , 实在有趣 。“
戚晏来了府中这么些时日 , 不是重病垂死 , 就是低眉顺眼 , 平静的像个死人 ,
好像世上没什么事情值得他留恋了 , 随时可以赴死似的 , 即使来书房读书 , 无论是被要挟惩罚 , 被诬陷 , 当堂下路 , 他都没太大反应 , 萧绍逗起他来 , 就像逗个没生气的人偶 , 好没意思 。
可不过是摸了摸脚踝 , 抱一抱 , 看了看他的腹 , 什么出格过分的事情都没做呢 , 戚晏却成了这副模样 ?
萧绍低眉看去 , 姬晏端正的坐着 , 表情平静 , 好像与平常没什么不同 , 可他垂着视线 , 完全不和萧绍对视 , 细细看去 , 耳后的皮肤也红了 , 像是家迫到了极点 。
多有趣 。
萧绍心道 :「 原来戚晏怕这个 7“
不畏惧追罚 , 不忧虑死亡 , 却非要维持着君子的体面 , 畏惧着打破礼法的束缚 ?
这样欺负起来 , 可就有趣多了 。
世人都说娜探花知礼守礼 , 是最中正平和的君子 , 也就是说 , 只要萧绍对他做一些不那么 “ 君子 “, 不那么 “ 守礼 “ 的事情 , 甚至不用多过分 , 姬晏自己就能恼起来 。
不过有趣归有趣 , 日后逗弄人的时间有的是 , 萧绍也不至于没品到欺负病人 ,
他将戚晏的伤口处理好 , 便大发慈悲将他的裤子放了下去 , 戚晏于是俯身 , 吃力地扎好了 。
萧绍在一边凉凉道 :“ 那么赶做什么 , 反正太医来了 , 你还要解的 。“
戚晏系袜带的手一抖 。
袖子跟着颤了片刻 , 一张巴掌大的纸片掉落出来 。
恰好落在萧绍鞋边 。
戚晗望着那纸 , 刻意移开视线 , 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 可放松下来的身体却再次紧细 , 染着薄红的面孔也重新变为惨白 。
萧绍将纸捡起来 , 只见上头铁画银钩的两个大字 「 平章 “。
他当了宋太傅那么多年学生 , 只一眼 , 就认出了宋太傅的字 。
私通内臣是重罪 , 这张纸要是递给皇上 , 宋太傅或许不会有事 , 可皇帝正在白银失踪案的气头上 , 戚晏免不了一顿棍棒 。
少说二十 , 也可能三十四十 , 总之 , 不丢掉半条命 , 这事儿别想善了 。
萧绍道 :“ 宋太傅给你取的字 ?7“
顷刻之间 , 戚晗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
他动了动膝盖 , 似乎想从榻上移下来 , 跪倒地上 。
那样大的血口 , 接着路 , 萧绍不愚知道该有多疼 。
他挥手制止了 , 淡然开口 : “ 君王坐朝问道 , 垂拱而平章 , 然后海晏河清 , 天下彰明 。“
萧绍将字条递还给他 : “ 你确实有辅佐君王的本事 , 也或许真能许天下海晏河清 , 这字取得不错 。“
而后他没再多说 , 转身出了车厢 。
戚晏接过那纸 , 静静看了很久 , 而后贴身收在了衣襟之中 。
他将手指压在字条上 , 指腹的热度仿佛将胸口烧灼出了大洞 , 越发的虚无空茫 , 而戚晗勾了勾唇角 , 像是讽笑 。
辅佐君王 ?
他如今 , 也配吗 ?
马车一路悠悠驶入府邸 , 等将人放到卧室 , 太医也提着药箱过来了 。
戚晗身份特殊 , 不好见人 , 白银失踪案闲得满城风雨 , 皇帝雷霆震怒 , 厂卫倾巢而出 , 人心惶惶 , 如今这京城里 , 姓戚都是罪过 , 不少人想要娜晏剥皮囊草偿还罪过 , 贸然宣诏太医 , 即使是皇子传召 , 说出去也不好听 。
于是萧绍在他面前垂了个帜子 。
福德海欲言又止 , 担看着自家主子 , 终究没说话 。
一一谁家正经近侍看病 , 还用个白纱挡着啊 ?
而戚晏蝌在帘子后 , 太医先瞧了腹 , 止血消炎后 , 又摸了摸脉搏 , 戚晏在牢中住了些许时候 , 还遭了刑罚 , 身体亏空的厉害 , 脉搏府而无力 , 总而言之一句话 ,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