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梁叙叹息道:“……你还要吗?”
“要要要,当然要。”时律点头,他看着梁叙:“我能去你家吗?”
目光殷切,眼底暗含期盼,任谁都不忍心拒绝他。
梁叙轻声叹气:“在冰箱放了昼夜,倘若你不嫌弃的话,那便来吧。”
于是当天下班,时律再一次上了梁叙的车。
梁叙从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时律就在路边等,他们像原来一样,避开所有人,在离新叶两个街区的街道旁上了车,时律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同事,才鬼鬼祟祟的坐上副驾,一如当初那样。
就仿佛时光从未流逝,两人身份也从未变过。
一路无话。
梁叙的房子在市中心临海的小区,复式大平层,阳台封了块巨大的落地玻璃,单是这一块落地玻璃。就是大几十万的造价,透过玻璃,刚好能远眺黄金沙滩一角,那有海城最好的浴场,夏日里游人如织。
这无疑是极昂贵的房产。
可时律看着,却觉得冷清了些。
房子是极简风格装修,通体黑白灰三色,空空荡荡的,就仿佛从未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梁叙不常住在家里,他一般住在镇海酒店顶层的套房,那里公司近,办公更方便,之所以买下这里的房产,是为了富人间的面子与往来交际。
而时律生日,在家中比较郑重,再加上想要隐藏套房里Omega的身份,梁叙这才回了家。
冰箱里除了蛋糕,还有梁叙提前订好的海鲜套餐,出自本地有名的海鲜料理师傅,食材丰盛,象拔蚌生蚝三文鱼,时律喜欢的一样不少。
但放了这么久,早过了赏味期,鱼肉失了亮色,生蚝有些失水,生鲜类的食物最重时效,几个小时差距口感便差一大截,冰箱里这一些,看着已经不能吃了。
梁叙想着等时律离开将它们丢掉,他沉默着取出蛋糕,却发现过了一天一夜,蛋糕的造型也软塌塌的,动物奶油有些化了,五颜六色的顺着蛋糕胚融下来,混成一滩看不出形状的东西。
崭新蜡烛粘在蛋糕盒上,塑料纸都没拆,生日帽同样草草包着,像无用的废弃品。
这蛋糕给大学生过生日没什么问题,但可叶家的少家主过,就略显失礼了,梁叙向来处事周全,不愿留下丝毫把柄,便道:“你要吃的话,我给你点个新的吧,加急送过来也就一个小时,这个不太新鲜了。”
他说着,便想将蛋糕丢了。
“哎哎哎。”时律连忙伸手去捞,赶蛋糕落进垃圾桶的最后几秒抢救起来:“没有啊,我看很好,哪里不新鲜了。”
时律将蛋糕摆回桌上:“我也才刚回叶家没几天,哪来的那些毛病?我小时候过生日,家里比较穷,也买不起蛋糕,只能买那种纸杯子的,小小一个,上头放了纸做的小红伞,还有个从罐头里拿出来腻的过分的樱桃,我照样吃,还将纸伞收起来放玻璃罐子里。”
这
倒不是假话,原主家里穷,吃不起什么好蛋糕,时律小时候也就是普通家庭,他的父亲学历一般,属于白手起家的类型,一路从乡下走到小县城,又从小县城走进大都市,时律在乡下,县城和都市都生活过,他还记得那时候县城里只有一家面包店,用着廉价的香精和奶油,并不妨碍他吃得很开心。
说白了,他不是很在乎什么法式果酱香缇奶油,也不在乎甜品师是米其林还是黑珍珠,他只在乎蛋糕和谁一起吃。
于是时律毫没介意那个蛋糕卖相凄惨,他拉着梁叙坐下来,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在他闭目的时候,梁叙始终注视着他。
理智告诉梁叙,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倘若让老爷子觉察了这段关系,以对方的控制欲保不定出什么岔子,梁叙是叶老爷子选给叶选的,但他未必乐见时律与他有所牵扯,届时东窗事发,时律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会有事,有事的只能是梁叙。
这本该是个绝好的时机,可梁叙沉默着,沉默着,一直到时律开始切蛋糕,都没说出口,
时律用小刀切出一块分给梁叙,又切出一块给自己,他浅浅的叉起一个一块送入口中:“嗯,口感很好,这个蛋糕应该很贵吧。”
见他这样,梁叙隐晦的松了口气,他叉起一块蛋糕,放入口中,却微微愣住了。
奶油的水分融进了蛋糕胚,混合着冰箱的潮气,蛋糕胚变得湿漉漉软呼呼的,并不好吃。
可时律还是好好的吃完了。
而后,他借用了梁叙的厨房,将小熊饭盒里的菜热了热,拿出来和梁叙一起,就着饭一起吃。
梁叙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成了新叶的继承人,见了那泼天富贵,时律还是带着饭盒,还是做着饭,恍惚间,他又觉得一切从未变过。
等晚饭吃完,两人将碗塞进洗碗机,时律抬头看表,已然快九点了。
今日开股东大会,时律又不熟悉工作流程,耽误了许久,两人下班就很晚,在用过晚饭,外头早已暮色四合,浑黑一片。
梁叙拿出车钥匙:“你还住在和平小区吗,我送你回家?”
和平小区就是时律租的地方。
时律:“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