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刻,从徐卉手里接过刘张氏一家的新旧粮本,然后从桌子后面走到桌前,当着排队街坊的面,高声说道:“刘张氏是吧?你涉嫌谎报案情,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哎!你们干嘛?唉吆!政府欺负老实人啦!丢了粮票找不回来就抓报案人!还有没有天理啊!”刘张氏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了起来。
“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个平时跟刘张氏儿媳楚春雪处的比较好的妇女站出来问道。
派出所的同志可不吃刘张氏这一套,上来先给她拷上,这种事没有跟无关人员解释的必要,谎报丢粮票这事说大不大,就怕其他居民有样学样,给原本人手就不足的工作带来更大的混乱,也是想着为杀鸡儆狗做铺垫,才开口说道:“没有真凭实据,我们是不会抓人的。等过两天会在街道公布具体案情,现在让一让。”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反应,两个人架起刘张氏,拽着往前走。
刘张氏哪能就这么束手就擒?还想施展一哭二闹的把戏,在公安手里犹如一条粗壮的蛆虫扭来扭去,主打一个不配合。
“刘张氏!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去所里老实交代清楚,负隅顽抗就是反、革命!是没有好下场的!”公安同志义正辞严的警告道。
刘张氏虽然是富农,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市民,没啥见识,一听“反、革命”,顿时慌了。
这个罪她没少听,都没啥好下场,顿时也不叫了,这回是真哭,眼泪哗哗的,吓的,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交代,我还,我马上就还,能不能放我回去?”
“你当这是你家呢?闹着玩呢?走,快点!”两位派出所的同志对视一眼,这种情况他们见得多,虽然还没审,但既然刘张氏这么说,那就板上钉钉了。
刘张氏听后彻底慌了,不光不会走路了,一泡尿更是顺着腿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嘿!尿了嘿,尿了嘿!”这一片在这老虔婆手里吃亏的不在少数,看热闹的看得起劲。
“哎,回去跟她家人说一声,送条裤子去派出所。”公安同志朝刚才帮刘张氏说话的那人吩咐一声,拖着刘张氏就走了,剩下那人在风里凌乱。
“好了,继续换粮本。”这画面对遵纪守法的居民来说震撼还是蛮大的,大家伙凑一起嘁嘁喳喳,一时也顾不上换粮本,所以徐卉提醒了一句。
八卦虽香,但不及填饱肚子重要,街坊们又按照刚才的顺序排起了队,但后面的人仍旧低声议论,更是添油加醋的跟刚来不知内情的人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刚才帮着刘张氏说话的那位此时也顾不上排队了,让后面的邻居帮自己看着点,然后一溜小跑去跟楚春雪报信。
楚春雪一听也慌了,无论是粮本还是家里的钱,一直都在婆婆手里保管着,她确实感觉出这个月家里的粮食比以前宽裕些,在问婆婆时,婆婆却说不让自己管。
现在也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楚春雪谢过邻居,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刘张氏的棉裤,夹在腋下锁了门就颠着两个大派直奔派出所。
路过公共电话的时候,跑过头的楚春雪又退了回来,给丈夫刘诚志打了个电话,普通工人没有独立电话待遇,电话打到了平日里相熟的办公室。
楚春雪还有点脑子,没有提刘诚志的名字,而是直接报了吕德贤的名号,麻烦人家转告:“麻烦您抓紧转告吕德贤师傅一声,邻居家明家出事了,在派出所呢。”
扣掉电话,付了钱,楚春雪抱着棉裤继续朝派出所赶去,一路上,心里没少埋怨婆婆。
话说,两位公安把刘张氏一路拖到派出所,并没有立马提审,而是把她关在审讯室内,自己先去歇着了,刘张氏一身肉可不轻,硬生生给他俩累出一身汗。
“同志,同志……”楚春雪嫁过来这么多年,压根就没进过几次派出所的门,此时还有些忐忑。
“刘张氏的家属,是吧?”推开门,公安同志看到楚春雪怀里的棉裤,问道。
楚春雪脸带微汗,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边,你进去帮她换换吧。”公安同志想着刘张氏一滩烂泥的模样,打开审讯室的门,把楚春雪放了进去,而自己则站在门口抽烟守着。
“春雪,春雪,你帮帮妈,妈求求你了,你帮忙妈,我不想死。”刘张氏此刻犹如惊弓之鸟碰到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换裤子,抓住儿媳的手,哆哆嗦嗦的说道。
“妈,什么死不死的,死罪哪有那么容易?我跟诚志说了,他跟吕大爷一会就好,您先把裤子换下来。”楚春雪哪有什么救人的办法?难不成劫狱?那不是死罪也成死罪了,再说自己一个弱女子也干不成这事,即便干的成,为了这么个婆婆也不犯不上……
“春雪,妈求求你,粮票的事,你认下吧,妈一把年纪了,不想蹲监狱。”刘张氏慌不择言道。
“瞧您说的,那我就想蹲?凭什么?”楚春雪听婆婆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帮她换裤了,手拿着棉裤指着婆婆,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要不是我,你还是个农村丫头,现在农村多难啊!你得为咱家想想,你反正没定量,你进去是吃公家饭,不占咱家定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