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家的人。
这不!好家伙!
直接把姓给改了,以后他娘的就成韩家的人了!
一想到这个,魏深就气得直咳嗽,活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他咳得脸通红,杨贞上前要帮他叫护士时,
病房的门猝不及防被人由外推开,魏准解开领口一枚扣子,原本绅士温和的气质便瞬间透出股子锋利和痞气。
宋淋在身后吊儿郎当跟着,比个手势,满脸写着“人已送到有事无事都勿扰”。
魏深瞪大眼,直接要从病床上跳下来,“你还敢来!”
“有什么不敢的,”魏准在他面前站定,神情冷淡:“魏老先生?”
魏深差点一口血呕上来。
“阿准,你跟我和你爸闹别扭都没关系,随你闹,但你不能忘本啊!”杨贞蹙眉,“当初你非要出去做生意,是不是管魏家借了几十万?”
魏准瞥她,“我不早就还了?”
“你还得了钱,还得了人情吗?你爸生你养你几十年,你在魏家从小长到大,魏家长辈一直以来对你的照顾,”杨贞愤懑,“现在你说改姓就改姓?”
魏准冷笑,“你不挺乐意看到我滚出魏家?现在假惺惺给谁看呢。”
“魏准!”
一声几乎破了嗓子的沉喝从病床边传来,
杨贞当即闭上嘴。
魏准抬眸望向病床边的人。
说不恨他是假的。
当年生母去世,这人装模作样伤心没两天,扭头就娶了别的女人。他幼儿园都还没上完,魏深都已经抱了二子。
魏家祖辈传承,一堆封建家规,辈份不按年龄按正次。就因为杨贞是魏家的正牌夫人,他就得管比自己小几岁的魏清鸣叫大哥。
明明他母亲才是最无辜的,偏偏被人骂成未婚先孕的婊|子,他是被人捡回家的杂种。这些肮脏不堪的字眼打他进魏家以后就没断过。
就是因为魏深对此从来视而不见,
所以他才会年少一腔热血上头,瞎了眼似的以为周鲸肯护他就是爱他。
“你母亲死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我自问一直尽心尽力抚养你,吃喝住行上学这些一样没少,别家少爷什么待遇你也什么待遇!”魏深红着眼,“我知道你记恨那些风言风语,但你身为魏家的人这点难听话都听不进去吗??”
魏准面无表情嗯了声,
这人被气得又重新坐回病床上。
“魏家少爷这么难当,我就不当了。几年前拿着钱离开魏家的时候我就说过,做出来的公司、挣到的钱,都是我魏准的,跟你魏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魏准冷冷瞥他,“你觉得你的养育之恩很重吗?”
“魏家那么多会计,大可找一个来算算,这十几年来我在魏家的所有开支和学费,做个清单发给我助理,”魏准说:“我翻倍还,当算利息。”
“但是现在,我的公司就姓韩,我就叫韩昼。公司跟我的姓,不是跟你魏家的姓,”说着,他低头看眼手机上的时间,“你也可以代表魏家发通告,就说魏家和我断绝关系,我没意见。”
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杨贞也不敢开口,她记得上一个敢这么跟魏深说话的好像已经蹲大牢了。
魏深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猛咳嗽两声,冷笑,“这是你说的。”
魏准好整以暇看他。
“行,韩总,以后魏家名下所有企业都不会再跟你韩总的公司有任何合作。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几十年的家族企业,和一个刚做没几年的小公司,行内的老总们会选择站谁!”魏深挑衅,“到时候你可不要再跪着说什么是魏家人。”
“哦,”魏准勾起唇笑,“可真会放屁。”
·
魏深的效率很高。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嘴里的口香糖已经嚼着没了味,胃里的反呕感才算减轻。魏准坐上车,先给助理发条消息。
魏家怎么闹他不在乎,只要别让许净洲看到。
开车的时候,林封给他来了电话。
“怎么样?”他问:“许净洲什么反应?”
魏准说:“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心情不错。”
最近立春。
绵长稀落的雨丝从车窗上划下,拉长一条条小尾巴。天气潮湿,带着冬天消弭的那股子冷气,比深冬还要冷些。
魏准分不清这股苦涩是空气里来的、还是心口来的,也习惯了。
将近一个星期,他都在适应韩昼的生活。
林封含糊应了声,又问:“你烟瘾戒了吗?”
“嗤,”魏准吐槽:“你以为这是什么?说戒就戒?”
林封:“……”
林封:“你要是实在戒不掉,就算了,反正许净洲应该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你是不知道那个人,鼻子灵得很,以前保姆在家做点什么好吃的,他从二楼卧室,闻着就能跑出来,”魏准笑了笑,“跟小奶狗似的。”
林封叹口气。
魏准的烟瘾是那年染上的。当年周鲸背叛他,保送名额也丢了,他一个人拿着钱从魏家出来,做生意又被处处孤立。
烟瘾刻进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