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
他恍惚还记得去世时,好像也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过往短短20余载的人生,就像走马灯一样,飞快地从眼前闪现,痛苦的快乐的温暖的悲凉的……一幕幕从他体内抽走。
老实讲,现在的场面着实有些诡异:
现场一共四人一狗,有气儿的有且只有牧鱼一个。
而且他也能随时让自己没气儿……
超吊的好吗?!
狗的寿命普遍很短,十二三岁就算长寿了,而这一条显然死得更早。
这短暂的狗生内容非常单调:
前期追着一对年轻男女跑,然后忽然有一天,那对年轻人不见了,狗子就这么坐在路边等啊等,等啊等……
四人沉默了半晌,良久,牧鱼才说:“应该要么是走失,要么是被遗弃了。”
而且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一些。
不过狗子的记忆里多次出现那对青年男女的样貌,应该不难找。
牧鱼说:“可以照着这个样子找到主人确认一下……”
至于要确认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没谱。
就是觉得……哪怕是一条狗,也该去讨个公道。
它一直等你们到死哎!
但问题来了,怎么把走马灯中的画面转移到现实中去,至少让普通人能看见?
四人面面相觑。
画下来?
然后……
“你画的什么东西啊!”牧鱼崩溃道。
谢必安恼羞成怒,“有本事你来啊!”
牧鱼秒怂:“……”
对不起,我没有本事。
他习惯性看向师无疑。
说起来,既然你写了一笔好字,那么……
师无疑不知什么时候拿了那份“广场舞操练手册”看,好像上面能开出朵花来。
倒是一直没吭声的范无咎忽然丢过来一张纸,“这样可以吗?”
谢必安和牧鱼突然不相互指责了。
师无疑要仿佛瞬间失去了对“广场舞操练手册”的兴趣。
三人凑着脑袋看过来,发出整齐的哇。
好像!!
真的好像!
虽然是毛笔画,线条简约,但是形神兼备啊同志们!
如果是之前见过的人,肯定能一眼认出是谁来。
然后下一个问题来了:
有了画像,怎么找到这个人?
牧鱼的第一反应是求助于夏长清,毕竟有困难找政府嘛。
只要往户籍档案中一搜,肯定能找出来。
但夏长清实在是个很有原则的警察,为了一条狗的鬼魂去搜别人的隐私……肯定不合规矩。
“要不我给那个救助站的姑娘打电话问问,”牧鱼拿起手机翻通话录,“既然是从救助站跟过来的,狗子生前应该就在那一带徘徊吧?或许她们很认识这俩人呢。”
谁知范无咎和师无疑都摇头。
师无疑道:“狗和马一样认路,如果真的是存心遗弃,肯定要找个很远的地方。”
不然狗子自己就顺着路找回去了。
也就是说,狗子的主人很可能不是这附近的人,即便问了,大概率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牧鱼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那两个姑娘发了消息。
很快,对面回复过来。
“啊,你这么说的话,好像去年是有那么一条金毛,最初是出来晨跑的人发现的。
本来大家都以为它的主人去附近店里买东西了,结果一直到了傍晚,那条狗还在原地……
哎呀,你不知道当时多惨,刮风又下雨的,我们还想让它进来避一避,可它死活不动诶!”
狗子一直都在等着主人回来接它,别人投喂的食物和水根本不吃。
最后是生生饿死的。
语音结束后,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四人扭头看向狗子。
它正面朝落地窗趴着,脑袋搭在爪爪上,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人间灯火。
现在跟着回来了,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遗弃了?
因为狗子的事,牧鱼第二天开店时还有点蔫哒哒的。
牛大爷遛鸟归来,见了就说:“怎么了这是,谁给咱们小鱼委屈受了?”
八哥也跟着蹦哒,“受委屈!受委屈!”
说完之后,还人模人样的叹了口气:
“唉……”
最近它又看上了一只母鸟,难得对方似乎也对它有些许好感,可谓情场得意,嘴格外碎。
牧鱼:“……”
你可闭嘴吧。
不过来饭馆的食客从事各行各业,平时也经常到外面去,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牧鱼就把金毛的事情说了。
当场就有人说:“唉,这事儿啊,我也听说过!真是造孽。”
“要我,我可不舍得,石头捂久了还热乎呢!小狗小猫养的时间长了,那都有感情,平时生病了还担惊受怕呢……”
“可不是嘛,狗是最有灵性的东西,你要是真养着养着不想要了,送人也好,卖到宠物店也罢,别糟践呀!好歹是条命呢。”
平时最健谈的牛大爷却一直没说话,摸了半天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