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傍晚时分,如火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际。

满满当当的涓涓小溪,波光五彩斑斓,美的让人一时分不清天空落在了水面,还是水面变成了天空。

卫生班两名卫生兵,王杏芳和周凯丽正蹲在溪边洗绷带。

那本该一次性的绷带也不知道重复用过多少次,破烂的快成渔网了。

没办法,国家正处困难时期,百废待兴,一切物质匮乏的可怜,部队同样如此,所以啥事都得节约。

“哎,这块烂了,不能用了。”王杏芳小心翼翼搓掉绷带上的污渍,沥干后发现中间破了个大洞,叹口气随手搭到旁边的青石上,然后鼻子动了动,小声提醒身边的战友,“你看那边。”

“早闻到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有啥大惊小怪的。”周凯丽没抬头,不屑冷哼一声。

夹杂着草木清香的湿润空气中,传来股好闻的浓浓香味。

香胰子的味道!

香胰子啊,价值三块钱一块还得用香皂票,那真是个好东西,洗完脸香香的,又白又嫩。

距离两人十多米的上游,有个卫生兵也在洗东西。

她同样穿件半新不旧的军装,细看很多细节不同。

垂在胸前的两根麻花辫不知怎么弄得,发梢卷成半圆,皮肤也和王杏芳两人风吹日晒的黑红色不同。

水灵灵,白的发光。

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条件艰苦的边防军人,像挂历上的电影女明星。

此刻,这位漂亮的卫生兵正用拥有一块会让大部分女人羡慕的香胰子——洗袜子。

没错,没洗脸没洗澡,洗袜子!

一边为了给国家省点资源,利用下班时间把一次性绷带当成尿布反复清洗,一边用难得的香胰子洗袜子,简直像两个世界。

王杏芳两人并非单纯因为这点生气。

她们虽然出身农村,但不是小气的女人,明白人分三六九等,每个人家境不同,更何况,这位叫梁汝莲的战友还有更多稀奇的东西。

比如印有花花绿绿洋文的饼干糖果。

洋人的东西啊,据说省城的国营供销社才有进口专柜,一般人想买都没资格,得用外汇卷。

亲娘哎,外汇卷,只听说没见过。

两人羡慕不嫉妒,生气梁汝莲的态度。

能来边境部队当卫生兵,不仅技术过硬根红苗正,还得有一颗仁爱的火热之心。

因为这里周围除了深山就是老林,条件艰苦,祖国最近的村庄远在几十公里之外,生活所需的大部分基本自供自给。

所以护士除了日常工作,还是女人。

王杏芳和周凯丽两人情况差不多,出生时国家正遭遇外敌来侵,她们都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亲眼见过侵略者的暴行。

更亲眼见过,可爱的子弟兵们,是怎样用鲜血和生命,换来如今的和平生活。

她们深深热爱着身上的绿色军装,热爱着连里一百多号勇敢的军人,平日里空余时间,像姐姐或妹妹般帮炊事班变着花样做点好吃的,给笨手笨脚的小伙子们缝缝补补等。

而梁汝莲呢,她是来镀金的,没冤枉,她自己亲口说的。

来这里不为子弟兵服务,镀金?

简直是对神圣军装的侮辱!

“真看不惯她那德行,到底啥时候离队呀,眼不见心不烦,再待下去,我怕会控制不住和她大吵一架。”王杏芳是个火爆脾气,咬牙切齿用力拍了下水面。

周凯丽殃及池鱼,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不耐翻个白眼:“那你得做好脱下军装回家种地嫁人的准备。”

“脱就脱,前人们为了革命,抛头颅洒热血.......”王杏芳豪情万丈只维持了不到三秒便怂了,哼哼道,“算了,不值得。”

周凯丽又翻个白眼。

别说两人了,连长,再往上的营长团长,都不敢对梁汝莲怎么着好吧。

梁汝莲就是这个时候穿越而来,迅速接受记忆。

嗯,熟悉的年代背景设定。

原身倒也还好,不是坏人不算极品,顶多算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她有个称得上传奇的奶奶。

这位命运像苦菜花般的小脚奶奶觉悟极高,抗争初期便入了党,她的家,是当时组织最重要的秘密联络点。

小脚奶奶利用自己容易被忽略的身份,送情报,保护战友,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为最终胜利立下的功劳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然而就是这么位令人尊敬的老革命者,晚节有点不保。

她过度溺爱唯一的孙女。

本来也没什么,以她的退休金和国家给与的最顶尖待遇,有这个条件。

直到国家上山下乡的一纸政策。

领导人亲口发的话,硬性规定,铁的要求,所有干部子弟一视同仁。

小脚奶奶哪能同意,她就是农村出来的,知道有多苦,自己的亲亲孙女哪能吃那种苦。一番思虑之后,想到个曲线救国的办法,参军吧,然后过上几个月,再调到身边来。

于是就有了这趟边境之行。

原身倒也听话,来了之后就傻眼了。

什么?

卫生兵上山采药下地干活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