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考虑么?”江辞风质问宋家小胖子:“你应该感恩戴德地答应我, 现在, 立刻。”
宋麒心里的那一点不爽忽然变多了,气嘟嘟问:“你救我原来就是为了让我下半辈子替你罚抄!”
“你是什么书法大家?抄几本经书值得我玩儿命争取?”
“不然呢!”宋麒昂起脑袋,瞪圆眼睛直击江某灵魂:“那你为什么豁出命也要保护我!”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江某斜视宋麒的目光,渐渐从鄙夷, 转变为一点点心虚。
而他眼里那一点点心虚, 就像狗尾草在宋麒心里挠来挠去。
莫名的, 宋麒的耳朵开始发烫,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安静在延续。
两个男孩都急切地想打破这阵不合时宜的安静。
但宋麒并没有主动转移话题。
他有一点期待江某的回答。
为什么, 这样豁出命来保护他?
可江辞风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此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舍命救宋家小胖子, 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然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把宋麒扔那儿自己跑吧?
这就跟娘亲或者妹妹遇险时一样,他没有救还是不救的犹豫,只有怎么救才能减少损失的考量。
总而言之, 在宋麒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江辞风一直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但宋麒问出口之后,他隐约发现不太对劲。
他为什么要以对待娘亲和妹妹的标准来对待宋家小胖子?
这是个细究起来令人心惊的问题。
江辞风发现自己在用对待家人的方式,对待宋麒。
可宋麒算是他哪门子家人?
一路追究到内心的源头,江辞风惊恐的发现,自己仍旧把宋家小胖子摆在年幼时被大妖王夺走的……未婚妻位置。
于是一切的奋不顾身, 都成为理所当然。
这一刻的恍然大悟,让江辞风一阵头皮发麻。
他一脸嫌弃地转头看向宋家小胖子。
如此漫长的一段沉默。
连迟钝的南方君子都已经思考出这些复杂的内在原因,更不用说自幼想象力过剩的宋麒了……
宋麒已经快把两人的下半辈子想象完了。
随着想象一发不可收拾, 发烫的脸颊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
宋麒迷迷糊糊感觉到一旁审视的视线, 赶忙紧张唧唧地偷偷看江某一眼。
两个少年的视线狭路相逢。
宋麒一惊, 慌忙垂下长睫,晕红的脸颊仿若春日桃花。
这一幕落在江辞风眼里,让他心神一晃,眼神涣散了一瞬,到嘴边的揶揄一下都吞了回去。
心跳忽然加重,伤口冷不防被牵动。
“呃……”剧痛让江辞风瞬间回过神。
宋麒一抬眼,忙抓住江某胳膊:“怎么了?怎么了!”
“都是你,问什么奇怪的问题。”江辞风埋怨地盯着宋麒:“南宫世伯没告诉你我要静养么?不能胡思乱想。”
宋麒虽然心疼,但是并不肯接锅,小声反问:“你又没伤着脑袋,为什么不能胡思乱想?”
“还顶嘴?”
“我只是问问而已。”宋麒气嘟嘟红着脸:“哪里又得罪你了?”
江辞风蹙眉斜看着宋麒:“你问就问,脸红作甚?”
宋家小胖子这种时候扮可爱,一定没安好心。
“谁脸红了!”宋麒赶忙捂住自己泛红的双颊,做贼心虚地瞪视江某:“这叫气色好!我才不会脸红呢!我干嘛脸红!”
江辞风轻哼一声,低头凑近宋麒耳边,嗓音慵懒地揶揄:“那你为什么只在我面前气色好?”
宋麒矢口否认:“我在谁面前都这样!不信你去问……问南宫青洲!”
江辞风一愣:“你跟那老古董面前脸红什么?”
“不是脸红!都说了是气色好!”
江辞风目光一凛,想到一件大事:“我养伤这三日,你住在哪间院子?”
见江某终于扯开了话题,宋麒松了口气,老实回答:“我就住在南宫大哥隔壁那间院子。”
话音刚落,忽然有股肃杀的气流在周围流窜起来。
宋麒没察觉到江某眼里的不悦,还在担心他伤势,挪近了一些,伸手去拉他衣领,小声嘀咕:“伤口还疼吗?我看看,是不是该换药了?”
“对。”江辞风冷冷盯着宋家小胖子:“你留在这里,照顾我。”
宋麒乖巧点点头。
见宋麒没有反抗,江辞风略感满意,想起正事,便问道:“你的飞龙呢?”
“天狼就在山上。”宋麒欣喜道:“现在南宫伯伯和长老们终于相信我了,也不会讨厌我的龙,昨天还有小道长帮我给天狼洗澡呢。”
江辞风正色道:“你能让天狼送一位南宫氏长老去月炎山报信么?若是与我爹失联,月炎派必定会派人前往龙隐山查探,必须尽快报信,让月炎派的人来蜀山汇合。”
宋麒点点头:“没问题,你放心,我送一人去月炎岛只需要三日。”
“不用你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