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肖景山声音大了些。
傅寄忱知道他听清了,没有赘述。
那边,肖景山一脸震惊,没注意看前方的路,险些撞上餐厅的玻璃门。
他一手推开门,脚步放慢:“那就说得通了,药物反应。紧急避孕药对胃肠道和中枢有刺激作用,上次给她输液就跟你说了,她是高敏体质,对很多药物过敏,副作用会比一般人大很多。”
傅寄忱:“很严重?”
“根据你描述的症状判断,算是比较严重。”
肖景山倒也没吓唬他,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副作用,就算有,一般也是轻微恶心,无需处理,过会儿症状就自行消失了。
电话里傅寄忱沉默的时间太长,肖景山不知他那边是什么情况,本着医者仁心,善意提醒:“像她这种体质,最好采用传统避孕措施,也就是安全套。紧急避孕药对身体伤害非常大,因为这个药在短时间内让孕激素和雌激素……”
没等他说完,傅寄忱挂了电话,推门进了诊室。
医生的诊断结果跟肖景山的说辞一致,目前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用药减缓,再不然就是洗胃,那样更难受。
在医院输了两瓶液,沈嘉念好受很多,平躺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期间傅寄忱出去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回来后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沉睡的人,抬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露出完整的苍白的脸,瘦瘦小小的,也就他巴掌这么大,睡着了眉心还拧着。
指尖点在她眉心,轻轻抚过,将那一丝折痕给抚平了。
现在想想,没必要跟她置气。二十出头的年纪,父母双亡,亲人冷血苛待,从天堂跌进地狱不过如此,仅剩的一点傲骨在昨晚被他亲手打碎了。
傅寄忱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早上那样对她。
沈嘉念睡醒,是在蔷薇庄园的客房里。
她好像睡了很久,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医院病房里,护士进来给她手背扎针。什么时候挂完水,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没印象。
“你醒了?”边上一道低缓而轻柔的嗓音,来自周容珍,“身体还难受吗?”
沈嘉念没说话,摇了摇头。
周容珍松口气,问:“想吃点什么?”
沈嘉念坐起来,脑袋偏向窗户那一侧,抿了抿唇:“粥。”
“正好,厨房里小火煨着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周容珍做事细致妥帖,下楼前,从沙发上拿了一个稍大些的靠枕,垫在沈嘉念背后,她靠在上面会舒服很多。
“谢谢。”沈嘉念扭回头,嗓音轻轻的,有点哑。
周容珍怜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头不是滋味。这姑娘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起来,她心有愧疚,在沈嘉念昏睡时,她反复思考,是不是自己昨晚让她帮忙给先生送醒酒汤促成了此事。
周容珍喟叹一声,悄然离开房间,下楼。
在客厅里碰上傅寄忱,周容珍缓了缓神色,露出一个笑。
自从送沈嘉念回来,傅寄忱就没出去过,一直留在家中,处理完公事刚从书房出来,问了一句:“醒了?”
“嗯。我下来给她弄点吃的。”周容珍看着他回答完,默了两秒,吞吞吐吐道,“先生,您别……别怪我多嘴,那药副作用大,沈小姐年轻,更要顾惜身体。”
傅寄忱半晌没回应,周容珍心里忐忑不已,朝他点了下头,脚步略快往厨房走去。一颗心悬得高高的,生怕此话得罪了他,从而导致自己被解雇。
原本这些话她应该吞进肚子里,她一个下人,没资格置喙雇主的私事。可她同样是个女人,亲眼看着那样一个如似玉的姑娘因为吃药难受得死去活来,实在是不吐不快。
周容珍盛起一碗粥,配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从厨房出来,没见着傅寄忱,暗暗舒口气,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看先生上午紧张沈嘉念的样子,不像是拿她不当一回事,往后应该会注意吧。
周容珍回到沈嘉念的房间,她还是那个姿势,靠在床头,身形荏弱纤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身上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让人心疼。
“沈小姐。”周容珍出声唤她。
沈嘉念回过神,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抬起头来看她:“叫我嘉念就好了。”
周容珍笑笑,从善如流道:“嘉念。”她推来一张可移动的实木床边桌,把托盘放上面,“来,趁热吃。”
现在是下午三点,沈嘉念从昨晚到现在未曾进食,胃里空空,按说应该很饿,她却吃不下东西。
“哎呀,这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跟上来了?”
周容珍忽然惊呼一声,引得沈嘉念好奇,抬起眼帘看了一下,一只黑猫带着一只橘猫,不知何时进来的,跳上了沙发,眼看着要往床上跳,周容珍动手驱赶。
沈嘉念沉重的心情因为这两个闯进来的毛茸动物而得到一些治愈,她微微笑了下:“不用拦着它们,我很喜欢。”
周容珍无奈道:“煤球脾气不好,上个月挠了先生一爪子,先生厌烦得很,看见它们到三楼来怕是要生气。”
当时先生手背有三条抓痕,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