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得公子澹与颜缙剑刃相接,发出“铛”地巨大声响。二人以力相抗,谁都没有退让。
一时间,二人额间皆沁出细密的汗珠。胶着之下,却无人打算谦让半步。
颜缙率先发话:“剑为君子,乃器中君子,尊而贵之。龙渊剑更是剑之圣品,公子可知这剑名深意?”
颜缙这话中有话,公子澹却也有话要跟他说:
“龙渊剑乃欧冶子和干将引七星池水铸,铸成之后俯视剑身。望之彷如登高山、如临深渊。见之深而邃,仿有龙卧于渊。
正如君子立于世,表里当如一。此乃立身立国之本。泉铭剑亦也如此,望卿珍之重之。”
两人话中有话,旁人离得远听不甚清晰。博裕站在近旁,却是觉得二人似是借此练剑之机,行攻防之实。
但却不知二人究竟话中藏着何意?
虽不知何意,但是他作为武人,却能看出公子与郎君练剑之气与平日大有不同。
自春秋始,贵族郎君皆以佩剑为荣。而两位郎君也常常以剑修身,多次切磋皆是点到即至,不行险招不尽全力。
可今日二人却都招招尽全力而为之,且来势凶猛,似是在发泄心中不满一般。
然无论二人有何种嫌隙,却以斗剑切磋来解决,确是与他们这群武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十分不同。这也让博裕不禁佩服二人的胸襟与气度。
然而就在此时,却突然听闻一侍卫来报:“殿下,黎小姐晕倒了!”
两人听闻,登时都各自后退半步,后皆将剑收回剑鞘之中。
那侍卫正是守在黎院前的侍卫。公子澹忙问他:
“究竟怎么回事?”
侍卫这才说:“属下也不知,只知道黎小姐似乎只是在院内喝茶念书,她的侍女便突然急忙跑出来,说是小姐晕倒了。”
公子澹顾不得许多,转身将剑交给博裕。便大步流星地往梨院走去,颜缙随即也收了剑跟在其后。
不多时,公子澹就进入了梨院之中,他赶忙入屋,为昏迷之中的妺妩把脉诊治。
半晌之后,他脸色一沉,对着秋月问道:
“你家小姐刚刚用过什么,吃了什么,皆与孤细细说来。”
照理来说,在他的汤药和针灸之法下,妺妩的病情应是在日渐好转才对。
秋月跪在一旁回答:
“小姐她刚刚也并无甚异常,吃的用的,皆是奴亲手验过毒之物,还请公子殿下明察。”
颜缙站在门口,远远望着里边的情形。
妺妩这个侍女秋月可真是有点意思。公子殿下不过是问她吃了什么,若真是无问心无愧,自当下意识就开口禀出。
秋月自以为自己以验毒为证,即可证明自身清白,可是慌乱之中,心虚之人说出的话自然会有所不同。
公子澹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与颜缙对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怀疑的目光:
“你下去吧,孤自会替你家小姐诊治。”
秋月应声退下。公子澹冲颜缙点了点头,颜缙会意,也随即跟着离开。
公子澹心中叹息一声,虽说他此时与颜缙心有芥蒂,可二人之心不言则明。
所谓知己知己,知的既是比也是己。
即便他此刻疑心颜缙在风月之上私德不佳,可他却并不想失去这位朋友。
公子澹收回思绪,他将屋内环视一遍。随即就走向坐榻边的小几旁。
那小几上还剩半盏热茶,茶水还是温的。
他将那茶水糕一一试过,确正如那秋月所言并无问题。他正要起身,眸光不经意就放到了那竹简之上。
他一贯喜竹,府上更是种着大片不同类的名贵竹木。
像这种金镶玉竹制成的竹简因质地极佳甚为稀有,只有名门贵族才能受用的起。
金镶玉竹顾名思义,竹子透着金色,制成竹简后也格外亮丽,故而为人所喜。
他的府上也不少这样的竹简卷,可那竹简色泽却不应该如此泛黄而黯淡。
公子澹拿起一卷竹简闻了闻,登时色变。这竹简的气味,也和竹子本身的气味略有不同,可能是被人在药水中泡过。
虽说这种毒不会被人直接吃下,若只是接触一次并无大害。可若长年累月接触,便如同服用慢性毒/药一般渐渐渗入五脏六腑。
而在察觉之时,恐怕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公子澹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看着榻上无知无觉的女子,脸色苍白命悬一线。
他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加害一个如此无害的娇弱女子。
如今之计只有先再次扎针,以温泉逼出些许毒气。让人醒来后再慢慢询问,以便配制解药。
公子澹打横将人抱起,这才惊觉怀中之人轻若鸿羽一般,这也让他心中更是沉重怜惜。
他一路快步疾行,将人赶忙抱至竹叶亭旁,然后安置在那温泉水旁边的小榻上。
他正打算唤来侍女帮妺妩更衣,却突然发现由于他走得太急,竟然忘记叫侍女跟上。
公子澹看着沉睡中的女子,多耽误一分,她便要多承受一份痛苦。眼下,他只得亲手替妺妩宽衣。
宽衣之时难免有所触碰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