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乔庭渊在府学的那间狭小的屋子里清醒了过来,阳光落在了他的下颌骨,照出了他清晰的轮廓。
至于安穗他也没有带在身边,反而在这个时候可以去给乔成帮帮忙。
眼下正是快十二月的时间,谈不上有多热,但是阳光晒在身上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些烦躁。
乔庭渊挑了一件绾色的大衫,罩在了外面,雯娘还手巧的绣了两束从边缘到中间的缠丝花。
乔庭渊的身上还有着一股青涩却又沉稳,出挑的气质,大衫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的出众,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他一路走着去了谭知府的府上,敲了敲门,应该是有人叮嘱过的原因,打门的人一问过乔庭渊的名字便请他进去。
查松的住所靠后,较为僻静的地方,等乔庭渊到的时候,查松饶有兴致的在下棋。
“来了——”
查松抬头看了乔庭渊一眼,随即又低着头看向棋盘,说:“会下棋吗?”
乔庭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本身是会下一点点的,但是在康朝的他只是农家出身,一路刻苦学习,并没有时间精力以及金钱让他去接触琴棋书画之类的事情。
他无法判断,究竟怎么回答才会顺查松的意思。
乔庭渊索性坦然一笑,说:“先生,恕学生愚钝,可否请先生教导学生此技艺?”
俗称,我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查松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须,说:“还是先学要紧的。”
他一边在棋盘上按着棋子,一边随口提问乔庭渊的学习进度,愣是把乔庭渊问的额头上冒了冷汗,直到把乔庭渊的学习内容都掏了个干净,查松才喝了口茶水。
查松满意的挑了挑眉毛,却用喝茶的功夫遮挡了自己的神情,使得乔庭渊不能准确的捕捉到查松的神情,心里一阵紧张。
查松也了解到乔庭渊的受伤状况,在这份状态下还能把今天的基础题卷子拿到“乙上”,也能跟得上查松有关三本史书的提问进度。
这确实已经满足了查松内心的及格线。
但要是想成为查松的学生,查松心里明白的很,可不止勤奋这么简单。
勤奋的人很多,就包括乔
庭渊认识的林滁,每日差不多是和乔庭渊一个行动时间。
但也不能说林滁不够聪明,只能说是无法一点就透。
如果没有名师指导,现在这种教育资源匮乏的情况下,谁来给知识点掰碎了、揉细了,让林滁听得懂呢?
聪明也是这场严酷的考试之中挑选人的条件,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决定性条件。
林滁心理素质也有点不过关,但像这样再努力一年,还是能够考上的。
“行了,你现在对史书的了解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这些都不算什么,刚才老夫的问题,你有很多地方都稍微反应迟缓了。”
“记住这些地方,回头再去练习练习。”
乔庭渊从查松的面部表情里也读不出来什么真正的情绪,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官场沉浮里干干净净走出来的人。
一点情绪外露都没有。
等说完了学习上的事情,乔庭渊及时的把自己带来的酒送了上去。
“这是——”
查松打开了盖子,轻轻的闻了闻。
他身后的仆人倒是想接过去尝试先喝,被查松抬手拒绝了。
“闻着,似乎是酒水?”
查松知道乔庭渊也算是一个动手能力极强,善于亲自动手的人,他怀念起了上一次在山上偶遇时候吃到的姜撞奶。
说实话,他想着想着就又想吃了。
查松淡定的咳嗽了一声,心里忍不住想把乔庭渊收为学生的进度提前了一步。
这可算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学生还是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才行。
乔庭渊看着查松晃了晃翠色的酒杯,清澈的酒在杯底晃动,让查松大为惊叹的笑了笑。
随即,查松小口抿了一下,绵长而辛辣的感觉在舌尖化开。
都是爱好吃酒、喝茶的人。
查松还能不懂这个酒的意义,主动又抿了三口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边,说:“可有名字?”
乔庭渊一拱手,“好酒需好名,还等先生赐名才是。”
查松笑了笑,“便是——白露吟。”
乔庭渊本想着顺便夸查松取的名字极好极好,转念一想,查松这类文人取名,十有□□是有感而发、或是从诗词之中来。
乔庭渊转念一想,心头一跳,当即笑着换了聊天话题,说:“如今先生喜得美
酒,不如配上好菜才是。”
“为先生尽孝,学生本分,请先生稍等片刻。”
就事论事而言,乔庭渊很喜欢查松的为人。
不仅博学多才、思维敏捷,更是性子温和,没有一股子趾高气扬的气息在里面,若是穿着朴素的衣服出去,走在路边,只怕有人会以为这是个无比好接近的人。
而且像是查松曾经也是位高权重的人,大可以让厨子从乔庭渊这里问到菜谱便是。
那些浸淫厨艺多年的老师傅,知道了新奇的做法秘方之后,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