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比较、样样比较,人人都拿他和兄长比较!比来比去,春平侯干脆死在咸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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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赵梁家中。
待兵卒拖着质子府的管事全部离去,赵维桢才缓缓起身,慢吞吞地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维桢!”
赵梁赶忙冲上前,把跪在地上的赵维桢扶起来。她还没说话呢,当父亲的已然是又愧疚又自责,不禁哽咽:“是阿父不对,是阿父拖累了你,阿父不如死了算了!”
赵维桢赶忙拉住父亲的手。
“阿父可别这么说。”她拧起眉头:“儿刚刚同平原君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阿父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固然犯了错,但利用一名父亲爱女之心加以坑害的人,才是更可恶。”
况且赵维桢没的没生气。
赵偃针对自己,横竖得找麻烦。相比去找小嬴政、去找酒肆的麻烦,找到赵梁头上来,反倒是好事——父亲还有平原君这个大靠山呢。
也不算白受气。
赵维桢心想:刚好借此事,让平原君和赵偃发生矛盾。
上次与赵偃对峙,她提及春平君,十二三岁的少年当即绷不住脸色。
可见赵偃小心眼得很,他不喜欢自己与太子相比较。
越是如此,她越要比较,最好是让二人的矛盾搬到明面上来。
这不过是个开始,赵维桢觉得,她还得是得给吕不韦写封信,让他在咸阳也运作一番。
“儿晓得阿父是担心我。”
赵维桢一边疯狂合计接下来的事情,一边宽慰父亲:“但其实现在看着我忙碌,可我就喜欢在外奔波操心。你家女儿又不是那种乐意在家伺候男人的人,现在的日子我还觉得刚好呢。”
赵梁很是感动:“维桢……”
赵维桢:“阿父就别操心了,行么?你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赵梁连忙答应。出这件事,就算让赵梁再操心,他也不敢了。
为了让父亲彻底放下心来,赵维桢晚饭也是在娘家用的。
她吩咐下人筹备晚餐的时候,魏兴鬼头鬼脑地跟了过来。
“夫人。”
魏兴嘀咕道:“这事还得谢谢主人呢。”
赵维桢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虽说确实是吕不韦提醒在先,他实打实是个大功臣,但是——
魏兴这鬼鬼祟祟阴魂不散的,很让人逆反好不好!
不过,赵维桢向来就事论事。
之前不待见吕不韦,是因为他算计原身,直接把原身和父亲丢在邯郸,置于危险于不顾。
但现在他写信提点赵维桢,也让赵维桢及时从危机中摆脱出来。
一来一去,算是扯平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合作伙伴、同袍“战友”,吕不韦确实很让人放心。
既然是伙伴,就得有来有往。
他提醒了赵维桢,赵维桢也得回报他点什么。
“我晓得了。”
赵维桢对魏兴说:“我会好好写信感谢他的。”
怎么也得把春平侯的事情同吕不韦说一下。
魏兴顿时喜笑颜开。
之前咸阳来人说,主人吩咐他没事多在夫人耳边提一提主人,这可把魏兴愁坏了。
说是提一提,听着轻巧,但按照夫人的脾气,说多了她必定翻脸。
到时候好心办坏事,岂不是完蛋?
好在现在夫人主动提了写信,魏兴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魏兴知道赵维桢不喜欢人啰嗦,立刻转移话题:“之前夫人见过的牧羊人,也把剩下的羊都送到酒肆来了。”
赵维桢心不在焉点了点头:“让掌柜收着就行,我已经吩咐牧羊人把送来的羊都骟好。”
送吕不韦点什么呢?
赵维桢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没什么思路。
去搞什么化学化工,带领战国人民跑步进入工业社会不太现实。就算给赵维桢书本,她也不会啊!
她算是发现了,纯文科生碰上穿越这回事,实在是没什么优势。
要是到唐宋,赵维桢还能勉强写写字、作作画;到明清,也能批个马甲去写话本。
但先秦嘛……
造玻璃炼钢铁是和她没关系了,连造纸都显得多此一举——这个年代识文断字的都是贵族,根本不需要广泛传播文字。相比之下,竹简比纸张适合保存,帛书比纸张更适合运输,纸张造出来也就只能方便如厕。
至于其他方面,先秦时期的生产力着实有限,目前为止她做的事情不多,也都是仗着吕不韦家底殷实,特别有钱才能可劲造。
思来想去,赵维桢也只能靠自己去过的博物馆来寻找更合理的东西。
魏兴可不知她在想什么,又道:“夫人,牧羊人还问,咱们酒肆收不收麦子?他家里还有农田,想把麦子也卖给咱们。”
赵维桢:“粮食不是一直在收,你直接去问掌柜需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