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妇人都不会放过。”赵维桢又说:“不论是谁成了赵王,都不会使赵国再次强大起来。”
她是真的照着李牧的要求实话实说了。
这番话,要是让赵偃本人听见,够告赵维桢一年小状的。
但李牧只是笑了笑。
他甚至看起来很感激,嘴唇一勾,一口白牙露出来,看上去更是青春洋溢。
“我懂了。”
李牧说:“原来夫人是存着请我去秦国投军的心思。”
赵维桢:“不好么?”
“牧惶恐。”李牧说道:“承蒙夫人厚爱,只是秦国强盛,名将如云。我为赵人,既无功绩、也无名气,秦国既不缺我这一人,我去秦国也没有根基。”
“你有啊。”
赵维桢不认同道:“廉颇老将军认同你,这不是名气?要说你怕没靠山,我来当你的靠山。”
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一套马具,一把耕犁,这两样图纸,足以让吕不韦,让嬴子楚明白她赵维桢三个字有什么分量。她还就不信了,她推荐去咸阳的人,就算吕不韦无动于衷,嬴子楚能不心动?
“我可以为你写一封书信。”
赵维桢信誓旦旦:“你若愿意,就拿书信去秦国,我亦可以送你进身之资,保你得到厚待。”
春秋战国时期的策士、武将,多少人做梦都想要这么一封有重量的推荐信。
这样的允诺,让李牧受宠若惊。
他赶忙行礼。
“谢夫人厚爱,但——”
这么一个但,赵维桢就懂了。
挖角归挖角,但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虽说赵维桢恨不得把李牧给小嬴政绑架到秦国去。
“小将军不用多言。”
她摇了摇头:“我晓得了。”
说完,赵维桢举起酒器:“那便祝小将军未来大破匈奴。”
李牧双眼猛然亮了起来。
少年郎暗自长舒口气,显然也是不想真正出言拒绝赵维桢。
他当即举起酒器,一饮而尽。
“承夫人吉言。”李牧郑重回应:“牧定不负夫人所望。”
“你会扬名的。”赵维桢笃定道。
李牧莞尔。
“夫人也不用太过挂怀。”他选了一条更为困难的道路,但李牧好似完全不在乎,反而无比期待道:“都说这战国,便是国君、文臣,与武将的棋盘。但下棋下棋,总是要你来我往、水平相当,赢过来才有意思。”
少年看向赵维桢,一双眼眸清澈。其中饱含诸多情绪:希冀、热忱,还有对她的感激和信任。
“若是赢的太容易,这下棋也没意思。”
李牧道:“夫人给自己留几个对手,也是有意义。”
赵维桢不禁动容。
话说到这份上,她是真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再多费口舌,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既是如此,孟隗不再多言。”
她也笑起来,同样将手中药酒一饮而尽:“我家阿父与平原君素来交好,改日去见平原君,我亦会同他推荐你。”
李牧闻言,也不客气,对着赵维桢深深揖礼:“谢夫人!”
之后赵维桢话锋一转,便与李牧聊起了邯郸的风土人情,各国人士来往的趣事,一场酒席,三人相谈尽欢。
送走李牧后,赵维桢感慨归感慨,但也没当回事。
——主要是,酒肆来往的贵客也太多了!
这个年代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起酒肆,往来的客人不是商人、就是使臣,要么就是邯郸当地的贵族、富户。李牧现在还不过是名白身,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但赵维桢实在是低估了先秦人民的八卦精神。
转天上午,她例行到质子府,一进屋,没看见小嬴政,倒看见赵姬正举着书简,就着日光念念有词。
赵维桢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她给嬴政改写的秦篆版千字文么?
“妫夫人。”赵维桢讶然:“你在学大篆籀文?”
“哎呀!”
她突然出声,把赵姬吓了一大跳。
偷学被抓,赵姬看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慌乱把书简丢到一边。见赵维桢过来,又立刻拎着衣裙走向前,表情极其神秘地把赵维桢拉到一边。
“维桢夫人来的刚好,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赵姬压低声音。
“什么?”赵维桢很是茫然。
“这……在邯郸,夫君要是不行,妇人可以和离。即使不和离,去寻别的男子,倒也没什么。”赵姬凑近了与赵维桢咬耳朵:“听说李牧小郎君人不错,但千万不能闹出孩子来呀,麻烦死了。”
赵维桢:“……”
赵姬:“维桢夫人听见了没有?”
赵维桢:“…………”
就一天的功夫,怎么连赵姬都知道了?!
而且这谣言还带前后串联的,洗不清了这是!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