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顾及老人与小孩子的肠胃,她连花椒都吩咐厨子少放一些,突出酸咸味即可
待到掌柜把鱼、菜,以及其他食物陆续端上桌,赵维桢才抱着一壶蜂蜜酒款款落座。
“王上和两位公子快尝尝。”
赵维桢为秦王斟酒:“还不知道味道如何。”
老秦王筷子没动,闻到蜂蜜酒的味道,就是露出孩童般嫌弃的表情:“怎是淡酒?”
“王上想喝烈酒,妾还怕宫中医师追过来打妾。”赵维桢反驳道:“烈酒有烈酒的好,淡酒有淡酒的好,王上试试看嘛。”
如此出言,倒像是与祖父撒娇的孙女一般。
“哼。”
秦王稷面露不高兴,但他取酒一饮,发现确实不错。
蜂蜜酒的酒味几不可见,可蜂蜜甜美,也算是弥补了这份缺憾。秦王略作一品,而后放下酒器:“倒是不错。”
说完,他才拿起筷子。
赵维桢抬手示意桌上的饼食:“王上可就饼食一起用。”
酸味本就开胃,加上鱼肉处理得当,又以酸菜作配菜,完全遮盖了土腥气息,只剩下鲜美。
饼食泡进汤里,麦香与酸香完美融合,也是令人胃口大开。
只是品尝的功夫,秦王就着鱼肉和酸菜吃了小半张饼,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满意。
至于本就在长个子的小嬴政和小成蟜?倒是一个不怕、一个不懂,敢和秦王一同用餐,也没少吃。
这把秦王身后的老侍人感动坏了:虽说病情好转之后,秦王能够正常饮食,但他的食欲一直不太好。
今天吃的,可比往日都多。
然而赵维桢见老人吃的快,立刻开口:“王上慢点,就这一张饼食。”
秦王:“……你敢不给寡人吃饭?”
换做他人,恐怕早就因国君这么一句话吓坏了。
但赵维桢没在怕的。
她也不是家里没老人,连赵梁都是偶尔食多了会出岔子,更别说秦王这把年纪。
如今老秦王干瘦至如此,胃部八成是开始慢慢放弃工作,吃的多,未必就是好事。
赵维桢直接出口:“王上要是愿意,我就把酸菜和制鱼的方子抄给宫中厨子,今后想吃,就让他们再做。一下次吃太多容易积食,对肠胃不好。王上好不容易身体好转,还是小——”
“行了,行了。”
老秦王打断她,却没责怪,反而爬满沟壑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悻悻之意。
听到赵维桢叨叨个没完,他多少是放缓了进食速度。秦王放下筷子,既是揶揄,也是感叹:“孟隗这性子,寡人觉得不像是从邯郸来的,倒像是名泼辣的楚女。”
赵维桢扬唇:“臣权当王上是在夸奖我。”
前头还一口一个妾,这会倒突然冒出来一个“臣”。
尽管如今赵维桢有个论议夫人的虚名在,称臣是没问题,可现在这么说,多少有些玩笑的意思。
秦王因她的自称变化微顿,亦是失笑:“寡人看赵国也不是尽出那些轴里轴气的死脑筋,这不是也有活宝么?”
赵维桢故意撇了撇嘴。
待到秦王与两位小公子吃的差不多了,赵维桢挥了挥手,把长案上的食物、酒菜都端了下去。
“王上。”她开口:“吃饱喝足,可说明来意否?”
“嗯?”
赵维桢直奔主题,老秦王却是不着急。他反而抬眼做出困惑状:“寡人就不能只是来用饭的?”
你要是没生病之前这么说,赵维桢还多少能相信一点。
可现在,眼见着秦王没多少日子了,身体稍微一好,就直接出宫来到这小小的食肆。
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把赵维桢打傻了她也不信。
“寡人就是觉得在宫中老是躺着、养着,身边人都拿寡人当陶瓷似的对待,没劲。”秦王说:“所以想找孟隗来谈谈。”
“王上欲谈什么?”赵维桢。
“就谈这天下吧。”
“……”
一个天大的词汇压过来,赵维桢身形微停。
可秦王的语气,就好像这“天下”,与刚才吃下去的酸菜鱼般都是家常便饭。
赵维桢迅速脑内斟酌,而后开口:“臣以为,这数十年来,与王上谈过天下的人数不胜数。其中比孟隗有才有能的亦是比比皆是,何须孟隗在王上面前拾人牙后慧?”
这次自称为臣,则是正经的君臣对答了。
“拾人牙后慧?”
秦王重复了一遍赵维桢的用词,饶有兴趣道:“孟隗向来妙语连珠,就别谦虚了。”
呃。
拾人牙慧是什么时候的词来着!赵维桢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来。”
明明要谈及天下,可秦王兴致勃勃的,好像在要求赵维桢分享日常趣事一样:“既是不愿意拾人牙后慧,就说点不一样的。”
“王上想听什么?”
赵维桢还是拿不准秦王的思路:“臣治世不如商君,口舌不如张仪,政治不如范雎,征战更是不如诸位将军。要说新技术,许是孟隗还能与秦王商讨商讨,要说着天下,恐是给不了王上什么新说法。”
秦王:“那边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