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珠宝,五坛子盐,还有一千黄金。”平原君冷嘲热讽道:“为了把这些东西送到你手中,吕不韦还往我府上又送了千两黄金,也一并给你,我可要不起。”
赵维桢……赵维桢已经顾不得说话了。
“怎么,不如孟隗夫人再给夫君写封信,让他送点物资过来,把赵国一并买下来?”平原君又说。
赵维桢猛然回神。
原来如此!
这些东西当中,最贵的不是皮毛珠宝,而是盐。
秦国不产盐,产盐的是魏国,这批物资黄金是吕不韦收到信后,从魏国调过来的。
想到这儿,平原君就憋屈不已。
吕不韦这小人,怕偷运物资引赵人忌惮,干脆光明正大地把魏国的货物运到他府上,坦坦荡荡送上千两黄金说,怕夫人一人在邯郸孤苦伶仃,送些吃用给她。希望平原君作为夫人长辈,能把这些货物转交给赵维桢。
他的人恨不得敲锣打鼓进门,平原君还能说什么?
全邯郸的人都知道平原君和赵梁竹马一双,于情于理,他都是赵维桢的长辈。
平原君前脚把吕不韦踢出去,后脚估计就有人说她苛责友人之女。再说邯郸之战打完了,赵王气也消了,他也没必要对待赵维桢咄咄逼人,倒显得他一个长辈小家子气。
一名长辈,照拂与丈夫孤苦分居的小辈,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平原君不得不忍着气送东西。
越想越气。
他也不顾赵姬在场,直接骂道:“赵梁这哪儿是生了个女儿,这是给我生了个祖宗吧!”
赵维桢想也不想:“妾哪儿有那个福气。”
平原君:“你!”
赵维桢强忍住笑意:“快,魏兴,挑一箱上好的皮毛和布匹,还有把那五坛子盐都搬平原君府上去——君上可不能不要,吕不韦的东西你不要,赵梁女儿的东西你可不能不要。”
这性质就不一样。
赵维桢身为他友人之女,送东西孝敬平原君理所应当。听到她这么说,平原君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她又说了几句好话,把气得鼻子歪嘴歪的平原君哄到差不多了,又恭恭敬敬送他出门。
待平原君的人一走,大门一关,赵维桢恨不得高兴的原地蹦高。
没想到她那便宜老公不仅大方,还挺聪明!
赵维桢一见货物,就明白了大概:他想送平原君的根本不是千金,而是那五坛子盐。
在这个时代,盐可比黄金重要。吕不韦更是向平原君展示了一件事:他能采盐。
就问你池盐生意,平原君做不做吧?
“你看,我没说谎。”赵维桢对赵姬说:“这不东西送来了么?够我一人用十年的。我回头叫下人送你娘家一些,记得给政公子多做几件漂亮衣裳。”
赵姬她……她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魏兴见她这幅模样,暗自撇嘴:这就惊呆啦?果然是没见识。
赵维桢倒是无所谓。
她再次牵起嬴政的手:“走,政公子自己挑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满院子的货物箱子,看得赵维桢一时间合不拢嘴。
下人清点着货物,魏兴凑过来:“夫人,你看主人还是把你放在心上的,对吧?”
那确实。
这么多东西,还直接把池盐摆出来,足以可见吕不韦不是敷衍她。
就凭这个,平原君也得供着吕夫人赵维桢,让她在邯郸有了立足的底气。
她牵着小嬴政绕着恨不得堆成山的物资一圈,又道:“魏兴,你觉得以后专门安排个人,给我和吕不韦送信可行么?”
魏兴精神一震。
来往书信,确实不便。主人和夫人两国分居,这意思就是之后要频繁通信的意思。
魏兴懂了:夫人对主人果然还是有感情的吧!
平时嘴上说的难听,那都是夫妻情趣,其实夫人不肯承认,心底肯定还是向着主人的!
“这容易。”魏兴信誓旦旦:“我这就安排人手,配匹好马,今后专为夫人送信。”
就算不行也得行!魏兴心想。
赵维桢可不知道魏兴心中作何感想,她只是见吕不韦这么大方,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吕不韦不会次次这么大方。
他是个商人,对利益要害的了解深入骨髓。今日送这么多东西,不见得次次会送。倘若赵维桢只索求、不回报,搞不好就是一锤子买卖。
这么想着,她看向院子里正好奇查看货物的小嬴政。
之前生死关头,赵维桢害怕改变历史走向会让嬴政有危险,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
现在,小嬴政没有生命危险了,赵维桢便开始考虑其他方面。
赵姬和嬴政,在秦国人,在吕不韦眼里没那么重要。想要他们重视身在赵国的自己和嬴政,就得另想法子,不得不做一些改变历史走向的事情。
吕不韦娶赵维桢本意是为了掩人耳目,婚后一日就连夜跑路,算是间接“逼”死了原身,就凭这点赵维桢也不可能轻易地原谅他。
但赵维桢可以和他做生意。
给吕不韦什么“货物”,能让他,乃至秦国不把他们当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