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上大人有大量,为两国联盟不计较,也念在廉颇将军打了这么多胜仗,可做功过相抵。”郭开冷哼一声:“赵王派我入秦,是要我请廉颇老将军回家!”
魏兴故作大吃一惊:“原来之前夫人说来秦接廉颇将军的使者是郎君你啊!”
郭开一怔,而后愤愤道:“你早知道了,还威胁我?”
魏兴嘿嘿笑了几声,他鞠着笑意讨好道:“郎君大人有大量,既是如此,不如我送郎君一程?反正老将军人在夏阳,是我家夫人的封地,也就是商队来往时多派辆马车而已。”
郭开:“……”
魏兴:“郎君可是不愿去?”
他见郭开不言不语,当即心下了然。魏兴摇了摇头,夸张地一声叹息:“明白,换做是我,我也不敢去。我听夫人说,当年赵、魏二国开战,正是郎君劝说赵王阵前换将,以乐乘将军代替廉颇将军。这事老将军至今耿耿于怀啊!”
郭开:“…………”
魏兴:“老将军什么脾性,咱们一清二楚。他见到郎君,一气之下砍了郎君,也不是没可能。哎呦,这事可不好办!”
一番话说得郭开只觉得自己脖颈开始疼。
但他到底是绷住了做人的底线,没有在魏兴面前怕到失控。
郭开清了清嗓子,做出严厉状:“说什么呢!我不愿去,是觉得老将军年事已高。他这般年纪了,好生养老不是更好?上有王命、下不忍心,我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罢了。”
“也是。”
魏兴也不在乎郭开说什么继续,继续嘀咕道:“郎君好胆量!但换做是我,我是肯定不敢去的。不就是转达王命,请别人过去不就行了么?赵王倒是明白得快,不过啊,我看当年在邯郸得罪过老将军的都要完蛋咯。”
郭开抿紧嘴唇。
魏兴一拍脑门:“一说就说多了,我这儿还领了夫人的命令要去拜访公子非呢,郎君好自为之。”
而后魏兴匆忙行礼,与郭开挥别,转身就往驿馆里跑走。
他人走了,留郭开一人在原地,是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这管事说的对啊!
别说廉颇一怒之下直接砍了他。就说廉颇回到赵国,重新掌兵,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不,绝对不行。
郭开犹豫了好几天,经由魏兴这么一说,心中立刻做出决定:决计不能让廉颇回赵国!
至于如何回复王命?
事关自己,郭开的脑瓜子转得飞快。也就是从驿馆大门回到住处的功夫,他就已经想出了主意。
一跨进房门,郭开就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侍从,把符节、文书,以及赵王的吩咐悉数转达过去:“你就说你是使者,派来问候廉颇老将军的。”
侍从一愣,而后惊讶道:“主人,还真要请廉颇回邯郸?”
郭开:“你傻啊?去是要去的,不然没法交代。回去就说廉颇老到无法领兵打仗不就行了么!快滚,限你五日之内来回!”
…………
……
几个月后,夏阳城内。
廉颇老将军捏紧手中的文书,深深吸了口气。
赵王派使臣来问候廉颇,让老将军顿时心生希望——他为赵人,又走得既憋气也匆忙,自然是希望能有回去的一天。
因而与使臣相见时,老将军特地设宴款待,展示自己胃口好。而后亲自披甲上马操练一番,说明自己身体仍然结实康健。
使臣与廉颇相谈甚欢,可回去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直至邯郸旧部来的信件给了廉颇答案。
这单薄纸张上的字句简洁,却是句句戳心。
“使臣回赵,禀王曰将军已老,不可堪用。王上念及廉将军于赵有功,不再追究叛国一事。望将军在夏阳安生养老。”
什么叫“将军已老,不可堪用”?
廉颇看到这八个字,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可当他深吸一口气后,登极明白过来。
当年就是郭开谗言说服赵王换将,如今他明知得罪了自己,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赵王接自己回去?
他是得多耿直才能想不通其中关键,还对此抱有希望的!
廉颇将军一气之下,干脆把手中纸张丢了出去。
“两个畜生!”老将军痛骂道:“赵国定会亡在赵偃这混账手上!”
“将、将军……”
老将军还在骂人,自家老侍人担忧地走了过来:“将军,夏阳君来了,特来拜访你。”
“孟隗来了?”
饶是还在生气,廉颇也是一怔:“快请她进来。”
老侍人应声退下。
就他带赵维桢进门的功夫,廉颇已经迅速恢复了平静。
同为性情中人,廉颇老将军的气性是来得快、走得也快。
不行,他可不能为此纠结。老将军嘲讽地想:赵国这一锅粥,若是他事事都气到上头,哪儿还能活这么大年纪,早下去陪平原君了!
而孟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和旧部的信件一起来……
廉颇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片刻过后,侍人带着赵维桢走了进来。
又是几年不见,可赵维桢还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