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签(“慢慢来,我一个一个,送...)(1 / 3)

卫家女 三水小草 2300 字 10个月前

大梁同光七年的盛夏蝉鸣似乎来得格外晚, 整个五月无比冗长,如同一蹩脚的文人在东拼硬凑着一篇生涩拗口难以接续的赋文。

先是端午之后丰州竞标一事便在眼前,各世家来来往往, 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接着是定远公一刀破了光禄寺卿于崇家的大门,却最终被轻拿轻放。

再是皇后欲借定宁将军向定远公世子之位发难, 定宁将军带定远公父母牌位而来, 被定远公一箭射死在了定远公府门前,最后是皇后受了申斥。

黄河一线今年的雨水来得很早,抽了穗的麦和粟整整喝了几天的雨水,黄河、五丈河、济水各处水位大涨,沿河州府皆胆战心惊, 幸好,只在几处溢而未决,泡毁了数百户房舍,已经算是大幸了。

与这些相比, 影影绰绰有青州出现废王余党的传闻, 跟吕家子打伤了定远公世子, 不得不赔钱了账一样, 简直不值一哂。

于崇坐在府中,一手摩挲着只穿了纱衣的爱姬, 一手喝着新制的桃花酒,对自己堂弟道:“这几日定远公没破门没杀人,我竟觉她太安静了些。”

说起破门一事, 于岌不由得羞惭起来, 那于经小儿连累他掏了万贯财物, 还令于家声名扫地,更重要的是他本想让自己妻弟往丰州督府做长史, 如今也是不成了,因这重重利害,他至今还郁郁难解。

他堂兄可比他看得开,笑着道:“看看吕氏,咱们还算占了便宜。”

喝一口杯中酒,他道:“你不会真以为那谈笑间就解了于经一臂的定远公世子,会被吕显仁那不成器二儿子打断手吧?”

“大兄你是说……”

“定远公为房氏女讨公道是真,要让我们诸世家断了往北疆安插人的心思,也是真。那吕显仁之前上窜下跳,想去北疆清查定远军的军马,这不就遭了报应?”

于岌恍然大悟。

闭上眼,深嗅身旁暖香,于崇撩了下衣领,道:“如今吕家为了那五万贯到处奔波,如丧家之犬……也正是我们踩他们一脚的好机会。”

于岌一时没说得出话来,吕家与郑家一向与于家交好,只是这次丰州竞标,这两家显然各有心思。

于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打怕了的狗才是好狗,我让你派人往青州去查那盐池矿工是废王余党一事,如今可有结果?”

说起此事,于岌立刻从袖中拿出几张纸。

“到底是不是废王余党,在青州打探,谁也说不清楚,郑衷手段高明,一顶‘附逆’的帽子扣下来,整个青州都闭了嘴。可郑衷也是贪,吕家盐仓闹鬼,闹得沸沸扬扬,郑衷便派兵将盐仓占了,吕家先是服了软,送了大笔财宝过去,可郑衷在北海住的吕家别院突然起火。还有一消息,说北海县令杨知章不见了……郑衷怕是怀疑吕家要灭口。”

于崇听得哈哈大笑。

“财帛动人心,郑衷在青州这许多年,看着吕家靠着盐池流水似得进账,如何能不眼热,如今可算有了机会。”

挥挥手,让爱姬退下,于崇搓了搓手掌,道:“我本就不想让吕家得了丰州的标,现在也有了机会。”

粗犷的脸上浮现轻蔑笑意,于崇搓了搓下巴,道:

“吕家既然给我们于氏当了这许多年的狗,那就别想着上桌吃肉,你让你手下之人上书请查青州废王余党一事,另外……再取五千贯给吕显仁送去,我们于家也不能真看着他的儿子被定远公一道道给劈了。”

“只是,大兄,看吕家如今,就算我们给了五千贯怕是也做不了什么。”

“是么?”于崇斜靠在榻上,“那是那小儿命不好,与我于氏何干?”

令于崇没想到的是,于岌刚刚令人上书奏请彻查青州废王余党,青州刺史郑衷便上书说吕氏在青州跋扈,民怨四起,接着,北海县令杨知章突然出现在东都,敲响了大理寺门前的鼓,要状告齐州吕氏私占盐池,以大梁之盐卖与南吴谋自家私利,接着,金吾卫上将军赵源嗣抓住一刺探大内消息的商人,发现了他与吕家往来的字据。

换言之,吕家通敌叛国。

尚书令府中,姜尚书一人持黑白二色子,看着棋盘,面无波澜。

质疑盐池盐工被杀的,是于家。

上奏吕氏跋扈的,是郑家。

杨知章是被冀州刺史钱宣祁所救,是钱家。

抓住了吕氏私通敌国铁证的,是圣人的亲信赵源嗣。

将被围堵的白子一目目捡起来,姜清玄笑着点点头道:

“我家小阿蔷的手干干净净。”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

“通敌叛国!他们敛走了大梁的银钱财富还不够!还要将大梁的盐去换了南吴的钱?!这就是我大梁世家!究竟朽败到何等地步!”

大德殿内,赵启恩将奏本扔在地上,吓得石菩等人跪倒在地。

“圣人,圣人,您不值当为这等罪人气坏了身子!”

见皇后来扶自己,赵启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声道:“阿薇!他们何以至此?!是大梁给他们的还不够多吗?!天天在口中说着圣恩浩荡,他们就是如此回报圣恩的!”

“圣人,那等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