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
震天的喊声比不久前的怪响更骇人。
新兵却觉自己心中安定下来。
“恩、恩人也是定远军?”
他转头去问,身边却已再无人影,再转头看去,连刚刚那具尸体都已经不见。
若不是还能看见一滩血,新兵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看看左右,新兵挠了挠头:“怎么只有我一个人看见那蓝眼的恩人?”
却不知在那黑衣人倒下之时,他左右哈欠连天的“同袍”都收回了手里的刀。
鏖战一夜却没攻破长安城门,窦茂心中越发慌乱,他为了快些夺下城门,可是派了八千人偷袭东边城门,怎么一夜过去竟然一点消息也无?
他为速战速决命令全军只带三日口粮,如今已经是一整日,今日再不能夺下长安就只能退兵了。
“陛下!兵卒数百里奔袭又血战一夜,已经疲乏不堪,还请暂且退兵!”
看了一眼向自己进言的副将,窦茂冷笑一声道:“长安城门将破,你为何在此时扰动军心!”
拔出刀将副将砍翻在地,窦茂大声道:“长安荣华近在眼前!刀斧手听令,凡敢退者立即取其首级!”
长安!他必须拿下长安!拿到黄金!在长安征兵征粮!不然他就要被困死在耀州了!奋力一搏就在今日!
“冲!”
晨光之中窦茂面如滴血,他死死盯着长安城,决心将那拦他路的常淳碎尸万段。
“陛下!陛下后面!”
后面?发生了何事?
一声惊嚎在窦茂的耳边炸开:“后面!有定远军围杀上来了!”
“你说什么昏话?”
窦茂回头,只见两面大旗正袭杀而来。
朝阳穿过疏落树影洒落,斑驳其上。
一面旗上书“定远”,另一面棋上是“龙泉”二字。
没有喊杀声,只有刀入肉躯声、鲜血喷淋声,伴随着遥遥几声鸟鸣。
还不到正午,长安城外的厮杀已经终了。
眼睁睁看着上万叛军死在自己面前,右监门将军常淳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那窦茂被挑落马下,他低声对左右道:
“千万看紧城门,若是将这些虎狼之军放入长安,这长安只怕就不在咱们掌握之中了。”
一旁副将无声一叹,道:“将军,属下刚刚得知,在定远军龙泉部绞杀叛军之时,定远军龙渊部……已经从延兴门进了长安。”
常淳徐徐转身看向自己的副将,再看向城下的尸山血海,只见他眉头一皱,突然道:
“定远军于长安有大恩,他们进城之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未亲自相迎,这是何等失礼啊?”
……
“两万人死一百七十人,伤三百六十人,龙渊龙泉两部这次做的不错。”
听越霓裳这么说,卫蔷点点头:
“百人中死伤不到三个,若是能再多些利器,应是能更少。”
“利器?”越霓裳扶了下眼镜,徐徐道,“铁甲、长弓、利刃已经全数在身,龙渊部更是从头包到了马蹄,有火气球勘察敌情,又有火炮利器杀敌……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再有什么利器。”
“我刚回麟州的时候云州军械所的李道士送了信来让我过去,大概是又有所得,林重华送信回来,蜀国愿意用陈米换咱们的棉和棉布,勘察棉和棉布库存一事得派人下去,还有乌护拓远部送信来愿意以马匹和羊换棉和粮食,这事我打算交给财部的郑兰娘和农部的孟铃歌去做。”
越霓裳仰头想了想,叹声道:“孟铃歌在农部做了五年,我还打算让她往长安做农部的部长,看来你是另有想法。”
孟铃歌也是卫蔷养大的孩子,只是还有本家的姓便只随了名字,今年二十有四,正是得用的时候。
“我打算再成立一部专司与外贸易之事,总不能只让林重华一个人撑着,她这个财部大总管总在外面奔波也不像话,如今咱们北疆的棉花越来越多,不仅要拿去跟蜀国换粮,我还打算把棉布卖到江南去。”
越霓裳皱了下眉头:“卖去江南?”
卫蔷点头:“今年秋天的棉花产量又比去年多出三成,明年后年推广新棉种,再加上我们新占之地,三年之后我们所产的棉花不仅能让百姓丰衣,也足够往外卖了,棉花可比蚕丝便宜多了。”
“等到棉花能到如此产量,我们的粮食也足够自足。”越霓裳看着那个穿着青色衣袍靠书架而立的女子,“江南多是养蚕织帛……我听说吴越的绢纱绫罗可是比从前更繁丽了。”
“正是因为江南多养蚕丝,我才要卖他们棉花。”卫蔷拈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笑着说,“‘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让养蚕人穿上新制的棉衣不好么?”
越霓裳凝眉沉思,江南之地总是敌国,也是她们将来必得之地,卫蔷也不会那般好心只想让什么养蚕人穿上棉衣,加上棉布越来越遍布天下,只怕到时候丝罗更难卖了……
到时候养蚕人只怕是活不下去。
桑林抛荒、财赋难得。
掌管北疆定远军鱼肠部,在卫蔷离开北疆之时行代理之责的越霓裳已然明白了。
“你这是兵马未到,先掘其民心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