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蔷虽然没生过孩子,带孩子还算熟练,看见阿娘回家不带自己,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卫予珂扁了嘴就想哭,卫蔷赶紧塞了加了糖的蒸鸡蛋进去,她咂咂嘴就哭不出来了,反倒是在打哈欠的杜予玥不哭也不闹,自然也跟着阿姊混了口糖蒸蛋。
夜里卫蔷守着两个孩子睡得,两个小姑娘脸对着脸睡得香,她躺在一旁看着倒觉得比平日的困意要多一些。
第二日卫蔷还没用午饭就见卸了铠甲只穿一身蓝色衣袍的卫燕歌走了进来。
“难得回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卫燕歌倒是不腼腆,只道:“阿拙不见两个孩子饭都吃得少,我先将她们接回去。”
虽然五六个月未见阿娘,两个孩子还是知道卫燕歌是阿娘的,大概是因为杜明辛请人做了个蓝眼人偶的关系。
一见阿娘卫予珂立刻高兴起来,伸着手要阿娘抱。
卫燕歌接过卫予珂就听见卫蔷问被留下的杜予玥:“小阿玥不想要阿娘抱吗?”
杜予玥看着卫燕歌眨眨眼,开口道:“阿爹,阿娘抱……”
卫蔷模模糊糊未听懂,左右看看也没见杜明辛跟燕歌一起来。
反倒是趴在卫燕歌怀里的卫予珂拧着小身子对自己妹妹说:“阿娘抱我,不抱阿爹。”
哎呀,这次大概是听懂了。
卫蔷哈哈一笑,道:“那小子啊……来日我要给你找个男子带回家立于身侧他是不是也要学房玄龄的妇人豪饮一壶醋啊?。”
当着卫燕歌的面,堂堂一个云州监察司司长在卫蔷的嘴里就成了“那小子”,她从前是常叫的,燕歌成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说。
卫燕歌低着头一笑:“阿姊,《安民法》不许纳妾。”
卫蔷用手指蹭了蹭杜予玥的小耳垂,强词夺理道:“立女为妾,多几个男人哪里算得上妾?”
卫燕歌还没说话,李若灵宝端着给两个小姑娘蒸的米糕走进来笑着道:“元帅您要这么说怕不是一次要找几个郎君回来?”
“我与燕歌说笑怎么又转回我自己身上?”卫蔷做眉目间有几分悲愤之色。
装腔作势了片刻,卫蔷忍不住笑了出来。
“今年蜀地的新米,我之前在平州的时候才收了三袋,一袋给了陈相爷,一袋给了齐州新办起来的县学,本想顺路带回去给在胜州的祁教授,先让你家女儿吃了一顿粥一顿糕。”
她又摸了摸杜予玥的小胖腿:“小阿玥,咱们先把米糕吃了再回家好不好?”
杜予玥转头看着卫蔷还未说话卫予珂就立刻说:“谢谢大姨母。”
“哎呀,小阿珂这么懂事,一看就像你娘。”
听卫蔷这么说,卫燕歌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女儿,一时想不明白她是更像她阿父还是更像她姨母。
看着两个孩子吃完了米糕,卫燕歌驾着卫蔷带来的马车把两个孩子带回了家。
她不知道,她吃过饭刚去还车取马,杜明辛就听见杜予玥小声说:“多几个、男人哪里、算得上妾?”
杜明辛愣了一下,问小女儿:“这话是你今日听的?”
卫予珂穿着蓝色小袄也问他:“阿爹,妾是什么?”
杜明辛看看两个孩子,长叹了一口气。
夜里卫燕歌从云州承影军武堂回了家,刚进院子便隐约觉有些不对,手在背后扶着双刀,她无声地走到屋前,一推,门就开了。
卫燕歌和站在门前的杜明辛面面相觑。
半晌,卫燕歌道:“你这是……”
杜明辛抬起手臂让卫燕歌看清自己身上的茜色纱衣:“阿玥听了一句‘多几个男人哪里算得上妾’,阿珂问我什么是‘妾’,我就扮上给她们看看。”
卫燕歌转头看去,两个孩子却不在小床上。
杜明辛笑着道:“我把她们送去给元帅了。”
“你是扮给她们看的,还是扮给我看的?”
“少将军聪明。”
见杜明辛竟然还行了个礼,卫燕歌上下看了看他身上仅有的纱衣,轻声问道:
“阿拙你今早竟还不累么?”
“为了不让少将军纳了其他不算妾男人,在下只能舍命陪少将军了。”
卫燕歌轻叹一声,将身上的羊皮背夹脱下轻轻放在一边,又解开袍带。
“你明知是玩笑之言还要做出如此情态,明日的假请好了么?”
杜明辛抬头一笑:“肠衣也买了。”
还有真有舍命陪自家少将军的气魄。
卫燕歌笑了笑,将纱衣在杜明辛身上一裹就将他整个人扛在了肩上。
“少将军,你这可不是宠妾,是在强抢民男。”
卫燕歌脚下一顿,拍了下杜明辛的腿:
“我不知如何演,小郎君你就当抢你的是不会说话的山匪吧。”
“哪有我家少将军你这般英姿的山匪?”
床帐落下,灯烛未熄到天明。
卫蔷来云州要看的三件事,一是监察司二是军武堂三是灵素阁建的云州灵素学。
将两个孩子连着那剩下的米送回去给杜明辛,卫蔷也不坐车,撑着伞走到了灵素学堂的门前。
此处是北疆依照州学规制兴建的第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