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你在这再等会儿。我还有些公务……”
还有什么要问的?
虞青蚨缩在棉衣里汗都出来了。
一整个下午并没有人来问她什么了。
只是她的头发干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有个看着年纪与她相当的女孩儿来了:“快走,不然赶不上马车了!”
什、什么马车?
女孩儿看着单薄,力气却不小,拉着还迷糊的虞青蚨就上了马车,马车上坐着几个穿着青色棉衣的女子。
虞青蚨恍惚看见了一个女子头上的银簪,应该是中午来送饭的那个。
戴着银簪的女子手上拿着一本书卷,低头说道:“阿盈,元帅说今日未看完的文书可以拖到明日再看,今夜在营中过年,不必再看文书了。”
拉着虞青蚨上车的女孩儿笑:“既然元帅这么说了,李管事你也别再看县志了。”
“我看县志当玩乐,可并非看卷宗。”大秘书长李若灵宝又翻过了一页,抬起头说道:“虞小娘子的头发可干了?我这有一条洗净的发巾,可以包在头上。”
发巾?头发?虞青蚨惊觉这女子是跟自己说话,连忙抬手摸了一下头发:“回、回管事的话,头发已然干了,不必麻烦了。”
“果然说得极好的官话,你可识字?”李管事身侧坐着的女子问虞青蚨。
虞青蚨像一只入了猫窝的耗子,缩在车厢壁上连忙道:“阿娘教着我读了《诗三百》和《诗经》。”
好歹记得没有再自称是“草民”。
那女子笑了一声:“倒是清雅,想来也识了两千字在心了。”
李若灵宝又抬起头:“能识了这些,在现如今的荆州女子中也是杰出之辈,虞小娘子可愿在官衙中谋一职?”
裴盈笑盈盈地说道:“我觉得可以呀!虽然虞姑娘按年纪还该读书,可现如今安兴县的县学还未开,识了两千字正好学些实务,将来考官也容易些。”
李若灵宝点了点头,裴盈年纪虽小为虞青蚨打算得倒是周全,虞青蚨虽然没有学过经史,方言与官话倒是都流利,正和现在荆州的缺口,她出身贫寒又经弟弟被拐卖的大难,比那些不知何为吃苦的强多了,胆子小了些做文书反倒是相宜。裴盈才高心宽,元帅甚是看重,可秘书司上下也当她是妹妹偏爱,于私是好事,于大才之人却并无益处,让她带着这虞青蚨倒是一番历练。
虞青蚨已经吓傻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裴盈拉住了手。
“我虚岁十七,过了年就十八了,只是生日小,腊月十五,我阿娘才给我取名叫‘盈’,实岁我刚过十六半个月,你呢?”
虞青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我、我实岁十五,生日是八月。”
“哎呀,还真比我小大半岁呢!”
裴盈立刻欢喜起来:“李管事,总算有比我小的了。李管事,正好我们这缺帮忙文化的人,跟元帅说说将她留下吧。”
李若灵宝没理她,只对虞青蚨笑了笑就端着书借着车窗外最后那点天光看了起来。
听裴盈说,虞青蚨才知道这番是接了安兴县一些无人作伴的孤儿寡妇和老人到军营里一同过年。
承影部人少,扎营之处距离县城也很近,走了大半时辰就到了。
虞青蚨从父母双亡之后就没坐过马车,只记得马车甚是颠簸,这此坐的却好了许多。
从车上下来,虞青蚨还来不及看着军营是什么模样就被裴盈拉住往一处去。
“元帅,小青蚨又识字、又会方言和官话,正是紧缺的人才,能不能让小青蚨留在秘书司呀。”
元帅?
听着这两字虞青蚨抬头看去,就见一瘦高的女子站在灯笼下,腰间有一刀。
女子极高,刀极长。
虞青蚨空着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几乎要昏过去。
穿着新棉衣新棉鞋的小孩儿手里捧着个金灿灿的橘子,从大帐中跑出来,身后又跟了一个小一些的孩子,看见虞青蚨,他晃了晃手里的橘子。
“青蚨阿姊!橘子可好吃!”
即使是新衣包裹,也能看出那小孩儿黑瘦得紧。
他本是街上无家可归的孩子,之前生了一场大病,不然也要被钱七拐去卖了,病好之后就像个水里爬出来的怪物似的,虞青蚨做完了事路过,会把攒下的米团分这些孤儿们几个。
被唤作元帅的女子脸上带着笑:“你们快进去,我只把县衙的厨子请来帮忙,今日让承影将军招待咱们。”
县衙的厨子?!
虞青蚨深吸了一口气,接过小孩儿手里的橘子,仿佛胆子终于长好了一般抬头对卫蔷说:
“元帅,县衙厨子的饭做得太难吃了,您让我上灶吧。”
卫蔷愣了下,笑了:“好,劳烦虞大厨娘。”
虞青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同手同脚地走向了灶间。
裴盈欢欢喜喜地跟了过去。
到了灶间看着正忙活的十七八个厨子,虞青蚨一改之前的怯懦模样,挽起袖子走到一灶前说道:
“芸薹籽油青生味那般重,不如先炸成料油来用,花椒葱蒜炸过,真要炒菜,不如在油锅里加一把黄豆,炸